葉戈坐上瞭前往醫院的汽車。

詳細的各項檢查結果彙成一沓厚厚報告堆在醫生的桌上。

齊奧爾科想要一個解釋，但是誰也給不瞭他。

葉戈拉住齊奧爾科，說：“我想要回傢，至少想要死在傢裡。”

他在逐漸死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內髒對於疼痛並不敏感，衰弱並不會帶來尖銳得讓人難以忍受的痛感。

齊奧爾科攥住葉戈的手，一時說不出話來，隻是沉默地點瞭點頭。

如果忽略掉小八那陰魂不散的報時聲，其實葉戈對自己身體的情況沒什麼實感，他隻是感覺到四肢軟弱無力，有些虛弱。

回到瞭傢，齊奧爾科讓葉戈在房間裡休息，他端來一些粥食。

齊奧爾科說：“有兩個醫術高超的醫生已經搭上最快一班在這裡降落的飛機瞭，明天一早就會到這裡。”

葉戈咬傷瞭自己的舌尖，驀地吐出一口血，濺落到身上。

面對著就要沖上前來的齊奧爾科，他擦瞭擦嘴，說：“齊奧，或許他們救得瞭我，也或許他們救不瞭我，我現在就是等死，但是我不想要等死，所以現在這個情況真的很讓我難受，你明白嗎？”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你說？”

葉戈把血擦在床單上，輕聲道：“首先，我要從這張床上下來。”

“然後呢？”齊奧爾科的藍色眼睛一如既往的晶瑩漂亮。

葉戈說：“然後，等我換好瞭衣服之後我再告訴你我想要做什麼。”

齊奧爾科聽從葉戈的想法，給他拿瞭一套他最喜歡的衣服。

葉戈很喜歡這一套深藍色的西裝，他讓齊奧爾科為他選一條合適的領帶，和相襯的袖扣。

穿戴妥當之後，葉戈站在窗前，陽光從他的背面穿過，他的頭發在瑩亮飽滿的陽光裡閃閃發光，整個人都似乎勃發著生機，蒼白的嘴唇也帶上瞭一些光澤。

葉戈面對著齊奧爾科伸開手，說：“齊奧，現在我的命掌握在你的手裡，我現在想要問你一件事，你願意為我付出多少？”

齊奧爾科握住葉戈的手，輕吻著，說：“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葉戈問道：“一切？”

齊奧爾科說：“一切。”

葉戈看著在他身前彎下身的齊奧爾科，在對方擡頭時，他能看見對方眼底的疲憊和難熬的苦悶。

齊奧爾科在目睹著他的死亡，葉戈卻下意識地忽略瞭這件事。

“所以，寶貝，我能夠為你做些什麼？”

葉戈聽見自己的聲音做出瘋狂的發言，他卻意外地平靜得不可思議：“齊奧，跟我結婚，用你的靈魂對著所有人起誓你會鐘情於我。”

齊奧爾科的眼睛裡閃過瞭一絲不可思議。

葉戈複述瞭一遍自己的意思，說道：“請嫁給我，我想要成為你法理上的丈夫，跟你埋葬在同一個墓園裡。”

他簡直是瘋瞭，瘋得不顧一切。

但是迎來的卻是久久的沉默。

葉戈不敢去看齊奧爾科的表情，好吧，他知道他的發言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傢瞭！

無論齊奧爾科嘴上說著的多喜歡也好，多真心也好，他著實是腦殼秀逗瞭才會提出這樣的請求。一個堂堂的傢族的希望，就算再是一個喜歡男人的怪胎，也打死不可能真的把這種事擺到臺面上，攤開在所有人的面前。真的這樣幹瞭，就是自找不痛快，自己把自己的路給封瞭一大半，甚至是一夜之間會淪為人們口中的笑料。

齊奧爾科握住葉戈的力氣加大得開始讓葉戈感覺到疼痛，空氣靜得一時間隻能聽到齊奧爾科的呼吸聲。

葉戈低聲地補充瞭一句：“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他有些畏縮地擡起眼，如果齊奧爾科為難的話，這下他也提供瞭一個可以下腳的臺階，對方應該不會對他感到氣惱瞭吧。

他眼前一花，卻是齊奧爾科緊緊地擁住瞭他，力量之大幾乎讓他呼吸一下子靜滯瞭。

葉戈驚慌道：“齊奧？”

不會是生氣到想要通過這種方法把他箍死吧？

齊奧爾科的聲音緊貼著他的耳朵，熱切有如蜂蜜般黏稠，說道：“我願意、我願意成為你的丈夫。”

他連綿地在葉戈的耳朵、頸側上親吻，讓葉戈一陣發癢。

葉戈垂在身側的手一度緊張地握成瞭拳狀，現在卸去瞭力氣。

盡管發展蹊蹺得離奇，但是齊奧爾科並不計較許多，他根本不在乎旁人都在想什麼，他一輩子都在為瞭活成自己的模樣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