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不知相思意(79)
作者:晓色 阅读记录
“柳……”方守塵顫巍巍地擡起手。
柳慕之立刻伸手握住,輕聲喚道:“方前輩”
“我有……一個東西……要……還給你……”說著便指瞭指床側一處,那裡是一個雕花暗格,他示意柳慕之把暗格打開。
柳慕之伸手摸瞭一下,按照方守塵的指示在一處凹進去的雕花處一按一扣,拿出瞭一個巴掌大的精致木盒。
“打開……”方守塵看柳慕之拿到瞭盒子,繼續說道。
柳慕之將木盒打開,裡面靜靜放著的是一枚淺玉色的劍穗。
柳慕之看著木盒中的劍穗,覺得很是眼熟:“這是……”
“這是青絲映柳劍的劍穗…”
正是!這枚劍穗與青絲映柳劍上的一模一樣,但是方守塵這裡怎麼也會有一枚呢?
“青絲映柳劍上的劍穗……原本是一對,當年……柳掌門救下我之時,這枚劍穗不小心……掉瞭下來,被我撿去瞭……”
方守塵撿到劍穗時,應當立刻還給柳鳴泉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的方守塵卻鬼使神差地將這枚劍穗偷偷地藏進瞭懷裡。
至此這劍穗便一直在方守塵這裡。
後來方守塵想過要將這枚劍穗還給柳鳴泉的,但是他一直沒有機會再見他。
再後來他長大瞭,成瞭方傢未來的少傢主,他便以方傢的名義往青龍山莊遞去拜貼,想登門拜訪柳鳴泉,並將這個“落在”他這裡的劍穗親手還給他,然後再以個人的名義正式當面感謝他多年前的救命之恩。
可是拜貼還沒有送到,江湖上便先收到瞭柳鳴泉亡故的死訊。
出殯的那一日,他也去送瞭行,當時這枚劍穗就在他的手心裡握著,可是到最後都沒有機會親手還給他的主人。
他很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還給他……
沒有早點當面和他道謝……
他以為他會把這個劍穗帶到棺材裡,可沒想到最後,還能看到青絲映柳劍重出劍閣,並且有瞭新的主人。
而且,也姓柳……
“今日便物歸原主……”方守塵擡起沉重的眼皮看向柳慕之。
柳慕之雙手將劍穗接過,感覺手上這小小的劍穗似承載著方守塵的生命,沉甸甸的。
而後他將這個劍穗配掛回青絲映柳劍上,從此之後,劍穗成雙。
方守塵看著柳慕之手中的青絲映柳劍,眼中湧起的淚水將視線模糊,朦朧的視野中他竟分不出坐在自己床邊的人到底是柳慕之還是柳鳴泉。
“柳……”方守塵低低說著。
柳慕之附耳過去,才聽清瞭他的話,他說,柳掌門,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此生難忘。
柳慕之的淚水在此刻終於無法抑制,無聲地落下。
方守塵壽終正寢,享年八十九歲。
而方守塵一直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當年他撿起柳鳴泉遺落的劍穗,柳鳴泉是知道的。
那時的柳鳴泉看到少年的方守塵撿到他的劍穗後很是小心翼翼又如珍如寶地揣進懷中,他忍俊不禁,嘴角勾起的笑意讓他整個人都說不出的溫和疏朗,隻是方守塵沒有看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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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慕之與廖青山等方傢辦好瞭喪葬事宜之後才離開的。
辭別方傢之後,在去往城門口的路上,他們遇到瞭兩個人。
是方清傾和她的侍女萱兒。
這兩個人都換下瞭綾羅繡裙,穿上瞭男裝,還束瞭冠,活脫脫的公子打扮,但她們二人個頭嬌小,模樣秀美,一看就能看出是兩個女子,乍一看倒有一絲滑稽。
“你們怎麼穿成這樣?”廖青山險些沒認出突然攔在他們身前的兩個人,好笑地問。
“女扮男裝啊,從話本裡學的,嘿~”
好吧,是她方清傾會做的事。
“是有什麼事嗎?”
“嗯,我來找你,想給你一個東西,你一定會喜歡的。”方清傾對廖青山說著,還給廖青山遞瞭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
然後廖青山便看向柳慕之,尋求他的同意。
柳慕之看到二人眉目傳情,壓住自己上揚的嘴角,沖廖青山點點頭:“去吧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廖青山說瞭一句我馬上回來就和方清傾走瞭。
柳慕之看著廖青山與方清傾成雙成對極為般配的背影,露出瞭一個難以抑制的姨母笑。
之前就發現廖青山和方傢三小姐關系不錯,現在看來這兩人確實是有點事。
柳慕之很高興也很欣慰。
暗探嘆自傢的小師弟終於是開竅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