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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不知相思意(74)

作者:晓色 阅读记录


門外晨光灼灼,隻見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跟在管傢身後逆光而來,他垂眸斂眉,看不太清模樣,但那出塵飄渺的身形竟與記憶中的人別無二致。

方守塵混濁的眼中似又有瞭生機一般,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也不顧自己年邁的身體,便要起身相迎。

一旁的方傢傢主與夫人見狀連忙起身攙扶,方守塵卻執拗的不要他們扶,徑直走到堂中。

柳慕之跟著管傢一進門,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傢,正顫巍巍站在堂下看著自己,柳慕之隻覺眼前的老人傢眉眼蒼老卻慈憫,看著自己的眼中熠熠生輝。

他便知道,這位老人傢便是他今日要來拜訪的方守塵。

他上前一步,與廖青山一同向他見禮:“晚輩柳慕之,與師弟廖青山奉恩師之命,前來探望方前輩……”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還未等柳慕之說完對長輩的客套話,方守塵一步上前,伸手托住柳慕之的雙臂,叫他不必多禮。

柳慕之擡頭,正巧與方守塵的目光相撞,他心中不由一愣。

他原以為,像方守塵這樣出身鑄劍世傢,在江湖上被稱為“劍癡”老前輩,應當會有一些獨屬於上位者的威嚴姿態,卻沒想到他會如眼前這般的平易近人。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在與方守塵對視的瞬間,柳慕之在其眼中看到瞭熟悉而親切的目光——那是一種慈愛祥和帶著偏寵的目光,這讓他不禁想起瞭疼愛他的奶奶。

這一眼,仿佛像是與自己相熟多年一般,今日終於相見。

這樣的感覺不禁讓柳慕之也對眼前慈和的老前輩油然而生一種傢人般的親近之感。

他想,或許這就是眼緣吧。

“方前輩……”柳慕之不禁輕喚眼前托扶住自己的老人。

“來來,一路辛苦,快來坐。”

明明他自己已經年邁的需要別人的攙扶,卻還怕柳慕之累著,牽著他坐到瞭自己的旁邊。

柳慕之盛情難卻便乖乖地任由方守塵安排。

廖青山則亦步亦趨地跟在柳慕之身後,坐到瞭柳慕之旁邊的位置。

伶俐的仆從侍女手腳利索地給他們上瞭茶水和點心。

堂中的方傢人們才慢慢寒暄開來。

剛剛從一進門,他們都被柳慕之的容姿所驚豔。

在未見柳慕之之前他們都有所猜測,季承峰收徒向來嚴謹細致,親傳弟子多年來也隻收瞭萬裡挑一的顧弛霜一個人,如今第二位親傳弟子聽聞年歲不過二十三,容貌生得極好,又得季掌門心意,授予青絲映柳劍。

他們都在好奇,到底會是怎樣的青年才俊會得季承峰如此青睞,如今見瞭面,心中所有的疑惑均變為驚嘆,道,原來是這般的神姿仙貌,卓爾不群,倒比起傳聞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難怪,難怪。

第二十八章謝禮

柳慕之將腰間的青絲映柳劍取下雙手呈至方守塵面前,語調恭謙:“方前輩,這便是青絲映柳劍。”

方守塵聞言,雙手微顫地接過來,他的手指輕輕摩挲劍鞘,猶如觸摸一段封存已久的記憶。

他目光炯炯,沿著劍身每一處細膩紋路徐徐流轉,那如玉溫潤的劍柄、似青柳初展的劍格,紋理繁複精妙的劍鞘,都是他記憶中驚鴻一瞥的模樣,頃刻之間,他的眼眸深處閃爍起晶瑩淚光:“果然是它……”

方傢人都知道自傢老傢主一生都在期盼再看一眼青絲映柳劍,他們也都對這柄曾救下方傢上下的恩劍感念不已,都想一睹寶劍的風采。

如今寶劍就在眼前,堂中所有人都激動地將目光聚集其上,隻見青絲映柳劍劍身宛如未經雕琢的無暇白玉凝煉而成,色澤溫潤如碧水含煙,渾然天成,劍首處垂掛著一枚淺玉色劍穗,更添靈動飄逸之感。劍刃雖斂而不露,但那隱約透出的寒芒卻足以讓觀者屏息,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這樣的靈秀寶劍,難怪叫“劍癡”方守塵惦念瞭一輩子。

之後方守塵向柳慕之發出極誠摯的邀請,要柳慕之一定要在方傢多留幾日,好讓方傢略表地主之誼與感激之情。

柳慕之看著眼前親切的方守塵,無法說出客套推脫的話,於是便點頭,真心實意地應瞭下來。

其實柳慕之是有私心的,因為他太想奶奶瞭。

他總覺得在方守塵的眼中能看到奶奶的影子,這叫他心中如何不動容呢。

方傢以極盡古道熱腸之禮,將柳慕之與廖青山安置在宅邸中最精致清雅的庭院中,一應起居飲食,均料理得無微不至,處處彰顯出方傢大族的厚德與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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