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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不知相思意(212)

作者:晓色 阅读记录


李還歸紅著眼,聲音有些顫抖,卻依舊勇敢地大聲道:“獨孤雲乾!這一劍,是替慕之、替宋師兄,還有我自己刺的!這條命,你早該還瞭!”

這一劍直接貫穿瞭獨孤雲乾的胸膛,他本就因顧弛霜那帶著內力的一斬,身體已到達瞭極限,如今這一劍叫他再也無法堅持,他緩緩地倒瞭下去,鮮血噴湧而出,染紅瞭身下的土地。

他的胸口被人砍過兩次,可這次沒有人會救他瞭。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顧弛霜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直到他最後咽氣,眼睛卻依舊不甘地看著自己,真正是死不瞑目。

魔教的士氣也因獨孤雲乾的死而頓時崩潰。

這一役,武林盟勝瞭。

**********************

柳慕之等在幻魂花禁地裡,就站在露臺上,看著山谷之外,他在等最後的結局。

渾身的疼痛一陣陣襲來,眼皮也越來越沉重,腳下像是踩著棉花,以至於用不上力氣,隻能慢慢伏坐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一隻手按著血氣翻湧的胸口。

——主人!顧弛霜來瞭!!

原本意識已經不清的柳慕之聽到系統的高呼,渾身一激靈,立刻擡頭看去,隻見茫茫花海中奔來一個人。

他即使身染鮮血卻還是那樣英俊,從花海中奔來仿佛天神降臨般,連時間都在此刻凝滯。

他來瞭!他終於來瞭!

柳慕之強打起精神,起身也朝顧弛霜的方向走去,可他真的太虛弱瞭,才走出去兩步,又跌回地上,紫色的幻魂花落瞭滿身。

顧弛霜快步來到柳慕之身邊,將他扶抱進懷中,身體都在顫抖:“慕之!”

“師兄,你來瞭,你來瞭。”柳慕之的聲音也哽咽瞭。

“我來瞭,我來瞭,我馬上帶你離開這裡。”說著顧弛霜就要把他抱起,卻被柳慕之攔住。

“師兄,宋時呢?你們找到他瞭嗎?他被關在暗牢裡,快先去救他!”

“找到瞭。”

“他還好嗎?我之前見他好像受瞭很重的傷,他怎麼樣?”

顧弛霜喉嚨一哽:“是受瞭些傷,已經被送去鎮中的醫館醫治瞭,無妨的,你別擔心。”

柳慕之這才釋然安心地笑瞭,眼睛也紅瞭:“太好瞭,他沒事,太好瞭。”

“慕之,我們先離開這裡,好不好?”顧弛霜柔聲道。

柳慕之搖搖頭,身體的病痛和虛弱此刻都席卷上來,幾乎將柳慕之吞沒,他知道,自己堅持不瞭多久瞭。

“師兄,天水涯的事,真的很對不起,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是我太自私瞭,對不起。”柳慕之的聲音裡帶著愧疚的哭意。

顧弛霜心痛如絞,抱著柳慕之的手都在顫抖:“不,不,不是你的錯,從來都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自己太貪心……”

柳慕之腦子有點迷糊,不太明白師兄為什麼這麼說,問:“那師兄會怪我嗎?”

顧弛霜搖搖頭:“不怪你,不怪你,從來都沒有怪過你……該道歉的人是我,慕之,對不起……對不起……”

柳慕之擡手拭去瞭顧弛霜臉上的淚水,“師兄……”這是他第一次見顧弛霜哭,也是第一次聽顧弛霜道歉。

他為什麼要道歉呀?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來晚瞭?看到自己這樣虛弱,覺得無法救自己而自責嗎?

可是,這都不是他的錯啊……

久別重逢他不該惹師兄哭的。

“上天眷顧,讓我這個本該死去的人重活一次,遇見瞭師兄,遇見瞭宋時,遇見瞭師父還有大傢,我很高興,很感激,也很知足,現在心中已無遺憾,師兄該為我高興,不要難過,不要哭……”

這話聽到顧弛霜的耳中完全就是臨別前最後的遺言,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抓住柳慕之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一聲聲帶著愛意和不舍地叫著他的名字:“慕之,慕之……”

不論他曾經多麼才思敏捷,詞鋒犀利,此刻都變得笨嘴拙舌,手足無措。

因為他知道,即便他再怎麼武功超群,內力深厚,能夠帶領武林盟剿滅魔教,此刻卻無力留住心愛之人,因為他爭不過上天,更爭不過生死。

所以他才會更悲更痛。

“師兄,能不能抱我回屋?”柳慕之語調輕柔,帶著笑。

顧弛霜一愣,而後點點頭,隱忍著剜心之痛溫柔又小心地將柳慕之抱起,擡步往房中走,驚惹得周圍的尋香蝶四散紛飛。

懷中的慕之這樣輕,這樣涼,像是早春山谷中銜香吹來的一陣風,於是他緊緊地抱著他,不舍他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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