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5)
作者:江浔123 阅读记录
在莫河眼裡,慕行雲雖然整日沒個正形,吊兒郎當,我行我素,但為人到底是坦蕩的,不是個有錯不認的主兒。
莫河從來沒有想過,慕行雲居然有一天會逃跑。
七年
慕行雲就是個神經病!
在經受瞭慕行雲整整一個下午連續不間斷的騷擾之後,樂浮生怒而得出瞭這樣的結論。
第二天一大早,朦朧間,樂浮生仿佛又看到瞭慕行雲那張胡子拉碴的臉,隻見他正笑嘻嘻地斜倚在病房門口,手上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塑料袋被高高拎在胸前,左搖右晃。
“陰魂不散!”樂浮生翻瞭個身,繼續睡自己的。
等等!塑料袋?樂浮生猛地從床上坐起,望向病房門口。
見樂浮生醒瞭,慕行雲笑著擡腳便往房間裡走。
“你又來幹什麼?”樂浮生顯然很不耐煩。
“自然是來給樂老師您送愛心早餐啊!”慕行雲將手中的塑料袋拎到樂浮生眼前晃瞭晃,以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昨天說好的,您忘瞭?”
“裝模作樣。”樂浮生擡手擋開。
慕行雲順勢將袋子擱到瞭床邊的矮櫃上。
“宋醫生告訴你的?”
“什麼?”慕行雲正踱著步,打量著眼前的病房,對樂浮生所問不明就裡。
樂浮生的話裡滿是不悅:“我的病房號。”
“打住!”慕行雲回頭瞧見樂浮生的眼神,立馬伸出手掌定在半空,做瞭個拒絕的手勢,“你不要分析我,這種問題,我還不至於撒謊。”
樂浮生目光淩厲,等著他的下文。
“是十九樓一號病房那個走路有點奇怪的朋友。”慕行雲聲情並茂道,“昨天,他目睹瞭我在烈日下苦苦哀求於你,卻最終被你無情甩開的整個過程,他很同情我,於是很善良地告訴瞭我——你的病房號。”
“你和宋醫生認識。”樂浮生用瞭篤定的陳述句,他並不在意什麼十九樓一號病房的朋友,他在意的是:昨天下午,慕行雲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主治醫生宋沂歌的辦公室門口,且在見到自己時竟也毫不意外?要知道,在那之前,慕行雲已經從衆人眼中消失快七年瞭。
“嗯,她是我前女友啊。”慕行雲點頭坦然道,似意識到什麼,他又歪著頭思索瞭幾秒,說:“你應該......不是在關心我的私生活吧?你不會是覺得,當年她會成為你的主治醫生是我在背後促成的吧?又或者,你覺得我利用和她的關系窺探瞭你的病情隱私?”
樂浮生隻是看著他,沒說話。
慕行雲隻得又道:“樂老師,您一個犯罪心理學的高材生,看事情不會這麼狗血吧?我心心念念你的病情,於是力促沂歌成為你的主治醫生,以便時時關切,卻又不願讓你知曉,隱瞞你多年,我為什麼呀?要是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倆的關系一直都不算好吧?當然啦,也不能說太差,所以我也沒有要拿你的隱私做文章,繼而去加害你的動機吧?再者說瞭,沂歌身為你的主治醫生,自是有她的職業操守的,您這樣有點兒傷人瞭吧?”
“我說什麼瞭嗎?”樂浮生終於移開視線,語氣卻依舊冷漠。
慕行雲笑他,“是,您沒說什麼,隻不過就是還和七年前一樣,信不過任何人嘛。”
前一天下午,醫院辦公室外的走廊上。
“六年七個月零八天。”宋沂歌笑問,“怎麼突然想起回來瞭?”
“你不覺得,那朵雲看起來很傷心嗎?”慕行雲擡頭望著天,做作道,“我想知道它為什麼那麼傷心,所以就回來瞭!”
宋沂歌順著慕行雲的視線看去,見得春光明媚,但哪裡來的雲呢?她低下頭,笑瞭笑。
“我以為,你會拿平日裡看你那些患者的眼神看我。”慕行雲看瞭她一眼,亦笑道。
“我平日裡看患者是什麼眼神?”
“帶著點兒......悲憫?”
“不至於。”宋沂歌背過身,靠在欄桿上,“雖然呢,我們已經分手很多年瞭,不過我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你的人。你呢,還不至於讓我用那樣的眼神看你。”
“最瞭解我?這麼自信?”
“當然!”宋沂歌微微揚起頭,道,“雖然你和樂浮生在個性上差瞭有十萬八千裡吧,但有一點,你們卻很像,你們啊,都是那種邊界感極其重的人。你的心裡,可沒那麼容易進去,所以當然,我很有自信。”
慕行雲低頭笑著,並沒有否認。
“對瞭,我媽至今還在糾結我們倆當年分手的原因,對你這個前女婿可是念念不忘啊。”宋沂歌又道,“所以友情提醒,下次要是碰上我媽,可別再‘阿姨、阿姨’喊那麼殷勤瞭啊,小心被抓回去當人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