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假裝猶豫瞭一下，指尖攥瞭攥，低聲道：“來順很貪財的，給他足夠的錢，他就不會鬧瞭。”

藺煜當然知道來順貪財，這院子裡稍微值點錢的東西早就被來順或偷或調包瞭，就連他藏起來的白玉章都差點被偷走。

想到那枚白玉章，他的眸光又暗瞭下去，仔細看，眼底還藏著一絲隱藏的兇戾。

“你哪來的錢，不是說走投無路才會進藺府的？憑你的那點月錢，可填不飽來順的肚子。”

冷冰冰的話，全是試探。

“我沒錢，給來順的錢是……是昨天夫人賞給我的。夫人找我過去，問二少爺這兩天怎麼樣，我都照實答瞭。可能夫人覺得我聽話，就賞瞭些銀子給我。”

蘇黎清澈的聲音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的事情都說瞭一遍，包括藺夫人問他的話，以及他的回答。

藺煜聞言，看他的眼神越發古怪瞭幾分，“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你不是千方百計想取得我的信任嗎，你現在自己告訴我，你是她的眼線，你覺得我還會信任你？”

一提起信任不信任的事情，蘇黎就下意識往識海裡瞥瞭一眼，然後就看到瞭標紅的那個-20。

就這數據，他還能指望藺煜信任他，白日做夢吧。

“二少爺，我就是不想騙你，所以才把實情都告訴你的。當初我確實是走投無路才會把自己賣進藺府的，也為瞭錢答應夫人來這裡伺候二少爺，做她的眼線。

可我沒想害二少爺你的，我會答應夫人，隻是想避開大少爺。可誰知道我來瞭二少爺你這裡，大少爺還是不放過我，那桶水我如果不潑，大少爺他就要……就要……”

蘇黎說到這，聲音驀地低瞭下去，垂下眼瞼，眼眶不知不覺地紅瞭起來。

原主做過的很多事情，他就算再巧言令辯，也沒法一一圓過去。隻能這麼半真半假的，盡量讓他在整件事裡顯得無辜又被動，將自己盡可能摘出去，以此來取得藺煜的信任。

“大少爺他一向看中瞭誰，就一定要弄到手的，當初要不是夫人先一步選瞭我，恐怕我現在已經……我是賣身為奴，可也不想這麼自甘墮落，所以我想清楚瞭，想徹底擺脫大少爺，唯有和二少爺你站在一起。”

藺丞的名聲一向不好，這府裡不管是奴才還是丫鬟，但凡有點姿色的，基本上都被他調戲過。格外看重的，他用盡手段都會將人拖上床。

但他生性暴戾，在床上玩得很花，玩完就扔都算好的，大部分都得被他玩殘，狠的玩死的都有。

所以蘇黎這番說辭，倒也有些可信度。

藺煜看著他，眸光依舊森冷。

“跟我站在一起……呵，就我現在的處境，自身都難保，我可沒那個本事護著你。”

蘇黎咬著唇，輕聲道：“二少爺是臥龍，總有一天會一飛沖天的。我不求別的，隻希望在二少爺能跟大少爺抗衡的時候，能護我幾分。”

藺煜：“……”

他沒說話，冷冰冰的眸子無波無瀾的，讓人瞧不出他這會是什麼心思。

蘇黎也隻能從毫無波動的進度條看出藺煜對他的話依舊持懷疑的態度，不過沒關系，他也沒想憑借幾句話去撬動藺煜的龜殼。

他現在做的這些，就如同建房子打地基，一步一步，慢慢來。等到基地打牢瞭，遲早那龜殼肯定會被撬動的。

“二少爺，我會跟上次一樣，證明給你看的。我會證明，我說的都是真話，沒有騙你。”

他認認真真開口，聲音幹凈，眼神清澈，看不到一點的雜質。

藺煜眉梢微微一挑，睨著他，“你要怎麼證明？”

蘇黎上一次的證明，他還記憶猶新，這一次事關藺丞，他倒很想看看蘇黎準備怎麼個證明法。

聽到這話，蘇黎滿意地笑瞭笑，“大少爺約瞭我今晚戌時在東院見面，到時候殿下可以親自去看，看我的證明。”

……

戌時，東院

藺丞剛從外面風流回來，一身的酒氣，搖搖晃晃地走到東院。

剛進門，就看到瞭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衫的清瘦身影。

他眼睛驀地一亮，加快腳步走上前，想從身後將心心念念的美人兒抱住。

蘇黎早就聽到瞭藺丞虛浮的腳步聲，在他走過來的時候，微微一側身，瞬間避開瞭他的鹹豬手。

“大少爺這是哪裡快活回來瞭，可叫我好等。”

他睜著一雙美目，略帶一絲嗔怪地看向藺丞，嬌軟的聲音，如小貓爪子似的撓進瞭藺丞心裡，弄得他越發心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