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惜揚點頭，“見過。”

可能由於深陷對賴封的心疼，內心憤怒瞭幾秒就平靜下來。一心撲在封向陽剛講述的往事中無法自拔，除瞭難過更多的是不解。

他同情封叔的遭遇，可不明白封向陽為何不一走瞭之。明明是那麼熱愛戶外、崇尚自由的一個人，卻被困住瞭三十年。

見封叔又看向窗外、眼眸沉寂下來。一個平凡的Beta，身上縈繞著無法忽視的破碎感，看得他喘不過氣。

俞惜揚問：“你愛封哥的父親，所以才心甘情願留下的嗎。”

封向陽過瞭許久才輕聲說：“或許吧。”

“那對方呢！”胸口堵得慌，他覺得這樣的愛沉重到畸形。為愛放棄自己想要的生活，真的值得嗎？

因為傢庭原因，俞惜揚生性敏.感。在與人相處時習慣被動，看似很有鈍感力、面對困境一個人也可以處理得很好；但其實很容易共情他人的情緒，就像封向陽一直在笑、親和又開朗，他卻很早就察覺出對方的不對勁。

封向陽回頭，面露迷惘：“…你剛說什麼？”

俞惜揚：“… …”

又是這樣，他們分明在聊天，封叔卻時不時地聽不懂他的話。大腦好像會停滯一般，需要自己呼喚幾聲，才漸漸起反應。

深吸一口氣，再次問道：“你覺得封哥他父親…真的愛你嗎？”

在俞惜揚23年的有限認知裡，愛情不是這樣的。雖然他也沒資格評判別人的感情，但從小看到俞平和揚兮然的相處，他會羨慕又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所以更加無法理解賴封父親的做法，竟然會為瞭想要一個Alpha小孩，讓喜歡戶外的愛人困在傢裡備孕三十年… …

太可怕瞭。

這真的是愛嗎？

封向陽這次清清楚楚地聽懂瞭，沉默瞭一會說：“其實阿封也問過我類似問題。”垂眸盯著自己交叉在大腿上的雙手，年輕時小麥色健康有力、現下卻纖細蒼白到弱不禁風。

他張瞭張手，抿唇笑道：“我的回答阿封都不相信，但他父親…真的愛過我。”

隻不過最後以愛為名...可能就不是愛瞭吧。

封向陽撫上自己的腹部，平坦柔軟，早已沒瞭十七八歲時的結識腹肌。他為賴鳴坤生瞭兩個孩子，第一個是突如其來、第二個是有意而為之… …

又開始胃痛瞭，不想嚇到小俞、便說累瞭想睡會。

躲在被褥裡咬緊下唇，隱忍著不出聲，竟然真的困倦起來。和以往一樣的是，忍著忍著就不痛瞭，Beta的身體素質可比Omega抗造，生孩子而已，又死不瞭。

封向陽這一覺睡到窗外天色漸黑，俞惜揚坐在沙發上陪護聽歌；他其實並不喜歡醫院，可能由於兒時一出生就長居病房，直到該上學的年紀才被父親送去小學住宿。

俞惜揚心想自己大概和封哥一樣，是突如其來的，他的父親和爸爸可能沒打算要小孩。若說賴封曾經還被當成意外之喜，那他的到來應該是純純的驚嚇吧。

擡起腦袋倚在靠背上，耳機裡放著最近寫的小甜歌，和以往激烈的蹦迪曲大相徑庭。俞惜揚表面看起來乖順，可內心始終有一把火越燒越旺。

卻在認識賴封後，體內亂竄的火焰變成瞭蛋糕上的蠟燭。

不再隻剩憤怒，還懷揣著未知的期許。

有句話說的好，當你開始心疼一個男人時就完瞭... …

病房外倏然傳來爭吵聲！

俞惜揚摘下耳機仔細聽，聽出是賴封在與一個男人對峙，趕忙起身。

樓道裡，過來接班的賴封偏巧不巧、撞上一下飛機就匆匆趕來的賴鳴坤。明明是長得極其相似的兩張臉，卻因外在穿戴、氣質大相徑庭。

五十二歲的賴鳴坤，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露出鋒利壓迫性十足的眉眼。身著西裝還是出席會議時穿的，沒來得及換。總之一眼望去隻能評價四個字——成功人士。

父子倆針鋒相對，免不瞭冷嘲熱諷。

賴鳴坤看不上現在的賴封，言語間的鄙夷冷漠甚是刺耳，“什麼樣子！一天沒個正形，虧得研究院還能容得下你。”

賴封冷笑回諷：“做研究的地方，自然不需要當高貴孔雀，從頭到腳玩虛假包裝，令人惡心。”

“賴封！”賴鳴坤太陽穴突突、眉頭緊蹙：“越來越無法無天瞭，安排的約會不去也不打招呼，對方父母告狀到我這，臉都被你丟盡瞭！”

賴封：“覺得丟臉就別管我，想聯姻去給你小兒子定娃娃親，別把註意打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