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的早死白月光複活后(214)
作者:十七汀 阅读记录
他的視線落在車窗上,可印在視線裡的畫面卻逐漸從風景轉移到瞭裴野鶴的虛影上。
裴野鶴容易吃醋也容易生氣,但比生氣更容易的,是被宋磬聲哄好。
有時候隻需要宋磬聲一句話,或者他連話也不用說,裴野鶴自己就能將自己哄好。
這次也不例外。
他賭氣似地狂按瞭幾下喇叭,將堵在他前面的車催到屁股都快冒煙瞭,臉色陰沉的可怕,像是下一刻就要和人打架,可說出口的話卻又幼稚到令人發笑。
“我也要!”
宋磬聲漫不經心道:“要什麼?”
裴野鶴一個詞一個詞地強調:“戒指!我們!我和你!也要戴戒指!婚戒!”
宋磬聲面無表情地否決,“別犯病。”
“憑什麼?”裴野鶴心裡止不住的委屈,“他死瞭,可我又能活很久嗎?為什麼這麼對我,一個戒指而已……”
他壓低瞭聲音,不想洩露喉口的哽咽,如此輕易的掉淚讓他覺得十分丟臉,“你手很短嗎?戴兩個戒指不行嗎?”
裴野鶴的話短暫地將宋磬聲從麻木的疲憊中喚醒,他再次意識到一個事實:他和裴野鶴其實也沒多少時間瞭。
他為什麼戴戒指,為什麼要為自己冠上一個未亡人的名頭,還不是因為他想彌補姚湛空。
但無論他怎麼想、怎麼做,這都是他給自己的心理安慰而已,姚湛空什麼都不會知道瞭。
那裴野鶴呢?
他難道也要在他活著的時候冷臉,等他死瞭之後,再為自己那點僞善的良心而去做意義上的彌補嗎?
宋磬聲閉瞭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有瞭決斷,“戒指不行,除此之外,任你提。”
這話已經算是退讓瞭,可裴野鶴卻更委屈瞭,他故意慪氣道:“名分都給他瞭,我還剩什麼?肉I體?”
宋磬聲想瞭想,道:“可以。”
“吱——”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裴野鶴堪堪在黃燈第一秒踩下剎車,他不敢置信地轉頭,大瞪著眼睛,“你說真的?”
“真的。”宋磬聲並不在意,但他也不想在今天聊這些事,所以打住瞭這個話題,“以後再說,先好好開車。”
裴野鶴很久都沒能回神,他愣愣地看著宋磬聲,心裡一陣興奮又一陣失落,複雜到無法用語言形容。
“綠燈瞭。”宋磬聲似提示又似告誡,“好好開車,別再惹事。”
“哦。”裴野鶴倒是真的乖巧瞭下來,他老老實實地看向前方,之後一路都沒說過話,臉色倒是時青時紅,跟打翻瞭調色盤一樣精彩,不知道在想什麼。
車輛一路駛出城內,駛向郊區,直到停在山下,宋磬聲才終於意識到這是哪裡:他的墳就在這座山上。
山下圍著一圈黑衣保鏢,各個都是C級哨兵,別說記者瞭,就是連隻蚊子飛過去都要接受盤查。
這全都是裴野鶴的功勞。
他優點不多,可隻要答應瞭宋磬聲,每件事他都會付出十二萬分的細致。
宋磬聲擡頭望山。
自從離開,他就再也沒來過這裡,沒想到自己以死者的身份離開,回來的時候卻成瞭悼念者。
他沿著小路緩步向前,裴野鶴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再長的路也總有盡頭,他一路走走停停,到底還是看到瞭裝著姚湛空的棺材。
他剛被從靈車裡運出來,渾身有一種久待冷室的冰白,沉黑色的棺還未封蓋,像是在等他來看最後一眼。
他的身份擺在那裡,操持葬禮的人又是裴野鶴,所以沒人敢怠慢他,每一處都被打理得極為妥帖,宋磬聲想幫他整理一下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他隻能輕輕撫過姚湛空的衣領,又從兜裡掏出戒指,笨拙地往他無名指上戴。
死去已久的人已經徹底僵硬瞭,他費瞭點功夫才將戒指推至指根。
姚湛空面容安詳,放松的唇角給人一種他正在微笑的錯覺,宋磬聲也跟著笑瞭笑。
他最後看瞭姚湛空一眼,而後起身退開,低聲道:“封棺吧。”
裴野鶴擡手一揮,數個黑衣壯漢就挑著重達數百斤的棺材板蓋瞭上去。
光線被一寸寸遮蔽,姚湛空的臉逐漸消失在宋磬聲的視線裡,不知誰發出瞭一聲淒楚的哭叫,宋磬聲茫茫然轉頭,這才發現身後站著的數百近千的吊唁者。
也是,姚湛空再不濟也是名震帝都的人,喪禮不來人也說不過去。
這一聲嚎哭像是觸發瞭什麼開關,人群中哭聲漸起,連成一首令人心悲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