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坐在小攤前，元思言無言。

擺攤的大姨正和顧客討價還價，店主人為瞭節約成本用的燈有些暗，好在不招蚊蟲，乘涼的大爺搖著蒲扇圍成一堆看人傢下象棋。

對面的人抿唇，卻不會像厲凜澤第一次到訪時捏緊鼻子，眼中流露嫌惡，隻是偶爾好奇張望，按住小寶搬凳子的小手，溫柔笑笑搭手幫忙。

小寶放下書包，熱心跑去先給晏予倒瞭水，還好心解釋：“你不用動，晏予哥哥，我哥他不渴。”

晏予並不渴，幫小寶也倒瞭熱水，向她點頭，“謝謝小寶。”

小寶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實則一旁被忽略的元思言渴的要死，對於元寶胳膊肘往外拐這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元寶一路小跑過來，額頭汗珠滾落，元思言喊她過來給她擦汗，餘光看到晏予抿瞭一口水放在桌上。

思緒突然想起厲凜澤來時，杯子涮過三遍，依舊不耐煩拽住他，拉著他的袖口離開，不願意碰他一下。

一舉一動始終提醒他，他們不是一個階級，不要妄想會對他多一點憐憫。

當然最後沒有動一口他倒的水，也沒有再踏足過這傢小店。

元思言呼出一口氣，元寶正歪頭和晏予說話，快速看元思言一眼後，湊到晏予耳朵邊嘟囔幾句，就以飛快的速度站起來。

“哥，我今天和媽約好瞭要去看她，我現在就帶飯過去醫院，你委屈一下自己回傢吧。”

這丫頭變化無常慣瞭，元思言由著她去，總歸醫院離這裡隻有幾百米，元寶還有自己的電話手表。

元思言拉過桌上沾著幾點油漬的菜單，頭也不擡，“有什麼忌口嗎？”

晏予毫不思索，“我不怎麼挑食。”

元思言松一口氣，沒想到少爺挺好養活？

然而接著就聽晏予掰起手指，“我對海鮮有一點過敏，菜最好清淡些，辣度我最多接受微辣，有蔥的話最好不點，香菜也是，不過稍微放一點調味也算能勉強接受……”

元思言將菜單推過去，食指點點上面店名，“小心一會老板過來把我們趕出去，以為你是來砸招牌的。”

晏予掀起眼眸，店名赫然寫著XX川菜館。

底下還有一行小字：活動大優惠！66.6元3斤小龍蝦。

……

最後偌大的夜市，以兩人坐在餛飩攤前結束。

元思言要瞭一碗蝦仁餛飩，思考還是不要帶少爺去臭豆腐小攤面前比較好，盡管他覺得人間美味不過如此。

此辣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嘗啊。

原先餛飩攤的客人稀稀拉拉，兩人坐下後，又吸引來幾個客人，老板娘樂得合不攏嘴，上飯的速度都明顯快瞭。

兩人坐下後，周邊的目光似有似無落在晏予身上，多是些善意的打量，晏予似乎無所察覺。

他額上幾縷碎發不知何時飄落下來，添上幾分隨意落拓，夜晚並沒有讓城市溫度降下半點，晏予散開瞭平時一絲不茍系到最頂端的那顆扣子，非但整個人沒有沾染一點情欲的色彩，相反顯得飄飄欲仙，讓人不敢輕易染指。

元思言莫名有些生氣，回頭招呼老板娘，“姐姐，我們倆上二樓瞭啊。”

語罷，牽著晏予頭也不回去瞭二樓，二樓空蕩蕩的，兩人到來給此處添瞭些人氣，也沒瞭多餘的目光。

元思言想想，又跑去樓下。

晏予立在原地，望著被松開的手，摩挲指尖。

元思言在小便利店揣瞭幾瓶酒上來，得意一揚下巴，“教你看看我們平民百姓是怎麼調酒的。”

兌好比例，淡藍色的酒液倒入店裡自帶的玻璃杯，小小的泡沫破碎又重塑，彌漫一股清甜，甜卻不膩，在樓下琳瑯滿目的貨架，元思言鬼使神差拿瞭杯青檸味。

他想到什麼，“你別告訴我你不會喝酒。”

晏予含笑搖頭，“這倒是會點，不過很少喝，偶爾小酌。”

“那就行。”元思言洋洋得意，想著既然這樣，一會他還不把少爺給灌醉醉到不省人事。

少爺瞧著飄然若仙，不太像會喝的樣子，也不知道醉瞭會不會耍酒瘋。

酒品見人品，不過衆所周知少爺人品不錯，就算酒品一般元思言也認瞭，畢竟是他突然想喝點，大不瞭扛著少爺回去，伺候他一晚也行。

“幹喝多沒意思，我們玩遊戲，誰輸瞭誰喝。”元思言嘗瞭一口，瞇著眼睛，對自己調的酒頗為滿意。

“嗯。”晏予默然幾秒，同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