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倾城(13)
作者:多几 阅读记录
“阿建的那間場子,讓你經營得風聲水起,有些魄力嘛,現在我需要它,賣給我可好?”
“你是?”我不肯定他是兩年前的那人,那黑屋子讓我對他的樣貌沒有深刻的記憶。
他沒有否認。隻淡淡的說“你想要多少,說吧。”
這話多麼熟悉,和兩年前一模一樣,個字不差,不同的是,兩年前他開價是買我的身體,現在他開價是買我的靈魂。月色是越瑟的靈魂。
“它現在是月色,而不是今夜有約。不賣。”我說。
我易修竹還沒有買不到的東西。他把手裡的煙在煙灰缸裡觸瞭觸,很散漫的說。
易修竹,不就是曠課兩百多節,被學校忍痛割舍的年級第一那位爺嗎?他那句我本來就不白,我從來就是烏的還讓我記憶猶新。
第 14 章
怎麼是他,多麼諷刺,多年前,我以純潔的好學生姿態對他諄諄勸戒,他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無知得讓人極端鄙視。那時我覺得他多麼的偏激啊,他離開時我去送他,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墮落不需要理由。
多年後,我就心甘情願的爬上瞭他的床,來一次慘烈的自我顛覆。曾經在他面前是扮演衛道者角色的我,現在覺得自己是一個嘩衆取寵的小醜。
我演,上帝看。
原來墮落真的不需要理由。
曾經的偶像啊,怎麼每次遇見你,都在我最慘不忍睹的時候。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淡定些:“我是狄與。就那個低年級的學弟,跟屁蟲。還記得麼?和你講的大道理比八榮八恥還多那個,人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們這才幾年啊,就物是人非瞭。有煙嗎?給一支。”
“啪。”
我臉上火辣辣的痛。他居然打我。在毫無前兆的前提下。
“啪,啪”。又是兩聲。這是他臉上傳來的。
他打自己那是情有可原。可別打我啊。我兩眼噴火的望著他冷笑著說:“你他/媽的發什麼瘋?”
“你不是跟阿建說你叫越瑟麼?姓也改瞭,從裡到外重新組裝過瞭?你為什麼要這樣啊?不是道理一套一套的嗎,不是很清高嗎,啊?你現在告訴我,天使改行做娼|妓瞭?而且是被我逼的?”
“你不是喜歡賣麼?”他抱住我懲罰性的一陣狂吻,把我的嘴唇都咬破瞭。過瞭許久,才猛地把我推開,我因為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
“嗬,呵呵,你要我內疚,你存心要讓我內疚是不是?”他忽然大笑起來,眼淚都笑瞭出來。
“有那麼一個人,在我打架的時候,小小的他,總是偷偷的躲在周圍看,而後為我買紅藥水,再嘮叨個沒完,我問他,你為什麼老跟著我,他說,因為你學習好。何其單純的孩子啊?他總是有自以為是的熱心,經常給我灌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思想,企圖把我導入正途。直到我被校方開除,他最後還問我為什麼?你說他傻不傻?你說他可不可笑?”
我望著他,不敢說話,他繼續說:
“一點都不可笑!知道嗎?一點都不!他讓我自卑,讓我覺得自己骯髒,我承認我喜歡找皮膚白的人是因為你,可你也不能這樣陷害我啊,你為什麼要到今夜有約去,沒錢就去當民工啊,為什麼要賣自己,還賣給男人你是變|態嗎,你讓我如何自處,你自己,如何自處。”
滾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最後他說。
我還在自己的回憶世界裡不曾回轉過來,這是我所認識的那個酷酷的,什麼都滿不在乎的易修竹嗎?他也會說這麼多話,而且一臉傷痛與悲憤,甚至,擁有像兄長對愛弟般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有些事,該記著的人忘瞭,該忘的人卻牢牢的記著。有那麼一個季節,我也可以給予別人同情和憐憫,如同周照謙對現在的我那種我反感的姿態,有人視若珍寶。
我知道他是為那次的事耿耿於懷,我忽然明白原來有人一直陪著我墮落,怎樣的因,怎樣的果,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正是這個年幼時不小心結下的善緣,幾次把我從生死邊緣拉回來。
我的難過,不比他少,如僞君子比真小人可恨一般,我大言不慚、信誓旦旦的講禮儀廉恥,現在卻與自己說出的話背道而馳,如此想來,我是多麼的可恨。
狄與,你不僅把自己給毀瞭,還把別人的夢給毀瞭,人傢沒叫你賠一個曾經美好的狄與已算仁慈。
“修竹哥哥,聽說你是年級第一,你好聰明。”我第一次滿懷激動的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