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命令般，不容置喙，眼底看不見任何情緒，這種毫無波動的反應卻又最為傷人。

左逸凡慌亂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一秒緊握著的拳頭便松瞭下來，“林止，八年瞭，該恨夠瞭吧。”

“從來就沒有什麼值得我去恨的。”林止淡淡道。

左逸凡嗤笑瞭聲，笑容卻又瞬間僵硬，他靜靜地凝視著連一個眼神都不願給他的林止，好似在嘲笑著他這麼多年的痛楚就是就作繭自縛，咎由自取。

雖然這份嘲笑也並沒有什麼不對。

“竟連恨都懶得恨，呵，林止，在你心裡，我也就和那些路人差不多吧。”

在林止眼裡，興許隻有兩種人，林亦辰和別人吧。

說到底，他也是那個別人罷瞭，還是自小一起長大，真是有夠諷刺。

林止握瞭握拳，聲音音量擡高瞭些，“我讓你立刻消失。”

“是你那寶貝弟弟請我來的，我答應瞭他，在你康複前，我不會走的。”

林止猛然睜開瞭眼，看向左逸凡的眼神像要把他刺穿，“你……”

“你放心，我沒和他說什麼，”他頓瞭頓，俯身貼近林止眼前，“除瞭一些傳言的閑言碎語，他知道的不多。”

林止胸腔起伏得更明顯瞭些，忍著身體的不適一把揪過左逸凡的衣領，“左逸凡，早在八年前我就警告過你，所有的事情就此翻篇，你若是敢向外透露半個字，我不會放過你。”

左逸凡輕笑瞭聲，擡起手來輕輕松松地就拉開瞭林止的手，壓到瞭枕邊，“我不是什麼健忘的人，記得清。”

“記得清，那就立馬滾！”

左逸凡垂著眼，搖瞭搖頭。

“好，你有膽，有命進來，怕是沒命出去。”林止冷聲道。

左逸凡扼著他雙手的手松瞭勁，起身幫他理瞭理被子，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你那寶貝弟弟也不是傻子，他沒你狠，但足夠瞭解你。”

林止征瞭征，左逸凡既是林亦辰讓來的，想必是做瞭些準備。

“他讓你來做什麼？”

“做什麼？不做什麼。”

“左逸凡……”林止咬著牙，指尖都被自己掐得泛白。

——

林止沒有想到，林亦辰安排左逸凡的這一出，竟還是經過瞭林世年的同意，又不知在林世年面前不知說瞭什麼，他後續的治療隻能是在醫院進行，不能回林傢。

如今，左逸凡每天都會出現在他面前，病房外會有人輪流看守，全是左逸凡的人，種種觸及林止紅區的事，全都因為林世年那邊的壓力隻能忍著。

時間過去一周有餘，林亦辰沒有出現過，林止清楚，林亦辰又怎麼敢這麼快就出現在他面前。

敲門聲響起，沒等他作回應，下一秒病房門便從外打開瞭，腳步聲到瞭病床便停瞭下來，林止沒看一眼，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左逸凡。

“雪停瞭，出去走走？”左逸凡問道。

林止緊閉著雙眼，從牙縫中冷冷丟出聲音，“滾。”

左逸凡：“今晚想吃什麼？”

林止還是一如既往，不予理會，讓他開口和左逸凡多說一個字都如同奢求。

“那我看著準備。”左逸凡自問自答著，沒有一絲絲地不耐煩，轉身正準備離開，身後卻傳來瞭林止的聲音。

林止：“把你的人撤瞭。”

左逸凡眼眸微微閃爍，並不太想答應他的這個要求。

林止：“拿我當犯人般監視？左逸凡，你是什麼心理。”

左逸凡愣瞭愣，明明是怕自己不在時他出什麼意外，所以讓人日夜看護著，到林止那，竟成瞭監視。

左逸凡：“沒事他們不會進來的，不會打擾你。”

林止：“左逸凡，我是給你臉瞭？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無恥嗎？”

左逸凡所有的忍耐在此時終於迸濺，心底的情緒瞬時湧出喉嚨，“林止！有必要把話說這麼難聽嗎？！”

林止輕蔑地看著他，“難道還指望我給你面子不成？”

室內的溫度好似瞬間降到冰點，左逸凡咬著牙，努力將哽咽咽回肚子，“林止，你撒謊。你不恨我？不恨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們曾經不是無話不談的嗎？我們曾經不是朋友嗎？可是我隻是喜歡你有什麼錯！如果你恨我，當初你就應該把我弄死，而不是裝作一副無事的樣子！這樣我才知道，你一直沒原諒過那天晚上……”

“閉嘴……”林止立即打斷瞭左逸凡的話，犀利的眼神如同刀子般，仿佛左逸凡要是再敢繼續說，就要劃破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