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瘋子

今天，是李璟囚著他的第十三天。

李璟就是個瘋子！

林亦辰幾近崩潰，他後悔當初的心軟，如今落得這樣的局面，算是自己活該。

說他瘋，可他還會給他弄來吃的，三餐不落。

可說他不瘋，但卻為瞭控制他，日複一日給他服用藥物。

今天亦然，可卻又有些不一樣瞭。

林亦辰看著明晃晃的針頭在他眼前不斷晃悠著，整個人都在顫抖，可雙手雙腳被束縛住，他無處可逃。

對上李璟的雙眸，林亦辰征瞭征。

眼神變瞭。

那種眼神，他隻有在李塵望身上看到過。

那個患著重度抑鬱的主人格李璟變成瞭兇狠暴戾的李塵望。

他對李璟的治療進行瞭三個月，與他同吃同住瞭這麼久，對李璟的分離性人格障礙瞭然於心，隻是一眼，他就能分辨出來，不用懷疑，那就是李塵望，曾經快要把他逼瘋的李塵望，熟知得不能再熟知瞭。

這是這十三天以來李璟衍生人格的第二次出現，可是，為什麼偏偏是這個，而不是那個很聽話的孩童人格。

對上李塵望那陰鷙狠辣的雙眸，林亦辰內心竟覺得，那個不會說話，如同行屍走肉般的主人格李璟，並不可怕。

“李塵望！把它給我放下！”林亦辰企圖喝止，他想做什麼？！

在被李璟反向控制住之前，在對李璟的治療過程中，每次李塵望的出現都會將他折騰好一番，把所有東西都弄得一團糟，甚至自己身上還會因為他的暴戾受傷。

可那時的李塵望是被綁住的，但現在不是瞭，被綁住的人是自己。

李塵望那陰冷的眸色給林亦辰作瞭回答，他狠狠地捏起瞭林亦辰的雙頰，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煞氣逼人，喉間緩緩吐出聲音，“我不會害你的。”

伴隨著陰冷可怕的笑聲，李塵望將他放開，隨後用橡膠帶綁緊瞭林亦辰的手臂，針管幾乎毫不猶豫地便往他小臂紮入，把藥物慢慢推瞭進去。

林亦辰無處可逃，臉上毫無血色，但眼神裡的憎惡卻是達到瞭極點。

李塵望雙眸不鹹不淡地往林亦辰臉上一瞥，針筒從他手上滑落到地板，無聲地笑瞭起來，在陰暗裡及其瘆人。

隨後，他轉身去開瞭燈，林亦辰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刺激眼睛，緩瞭很久才能睜開。

這麼多天，所有的光線都來源於一盞微弱的床頭燈，李璟不會打開任何其他的燈光，林亦辰每天和他在陰暗裡生存，如今面對他這個異常的舉動，也提高瞭些許警惕。

李塵望走到瞭他床頭，在他身旁坐瞭下來，盯著林亦辰看瞭許久，表情不鹹不淡，令人琢磨不透。

他緩緩地擡起瞭手，手背輕輕拂過林亦辰的臉頰，眼神有瞭些微妙的變化。

“給我滾開！”林亦辰由心底的排斥著李塵望的觸碰，厭惡到瞭極點。

李塵望冷哼，手掌向上滑入林亦辰的發間，可下一秒，他卻突然用力地揪扯。

他將臉貼近瞭林亦辰，連呼吸都是冰冷的，凜聲道，“對我很厭惡？”

林亦辰被束縛著的雙手在暗暗發著勁，咬牙切齒地道，“對，厭惡至極。”

空氣在林亦辰的話音落地的瞬間凝滯瞭起來，下一秒，李塵望那詭譎的笑聲又傳入瞭林亦辰耳朵。

在林亦辰以為李塵望有下一步的動作時，李塵望卻放開瞭他。

他起身背對著他，在藥架上搗鼓瞭許久，才轉過身。

不過，此刻李塵望拿著的並不是藥，而是食物。

他再次在林亦辰身旁坐下，和之前的樣子一樣，給林亦辰喂飯。

可是，林亦辰卻沒有和之前一樣接受。

這個人不是李璟，不是那個患著抑鬱癥的主人格李璟，而是將他反向囚禁起來的李塵望，所以他不接受。

他不知道為什麼，從被李璟囚著的那天開始，李璟的孩童人格便再也沒有出現，主人格回歸卻也不去放開他，唯一能夠解脫的機會，隻能是讓有著自主能力和意識的李塵望去放開他。

但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張嘴。”李塵望的語氣裡暗含絲絲警告。

“滾！”

“我不想重複第二遍。”李塵望似乎快要失去耐心。

林亦辰冷笑，身子微微一動，便把李塵望手中的食物碰倒在地，冷嘲道，“瘋子。”

食物散落一地，同時也把李塵望身上的白大褂弄髒，他垂眸淡淡地看瞭兩眼，手掌便狠狠地掐上瞭林亦辰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