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澤望著滿眼淚光的林然，他可以鐵石心腸的拒絕任何人，唯獨面對林然，他像是天生的俘虜，對他隻有臣服，絕無反抗。

“你想唱什麼？”最終，他妥協瞭。

林然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壓根就沒有想好要唱什麼。

賀澤瞧著他那笨拙的動作，一把奪過他的手機，慢慢翻找著曲庫。

林然安靜的站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明明體育館裡光線黑暗，但他卻有一種賀澤在發光的恍惚感。

他後知後覺才發現，原來那是他記憶裡的賀澤，是那個永遠都光芒萬丈的賀澤。

真好啊。

“就這首吧。”賀澤隨意挑瞭一首老歌。

林然聽著前奏，很熟悉的最浪漫的事，他點頭，“好。”

音樂聲響起，賀澤的聲音特別沉穩，一開口就像是娓娓道來一個故事。

林然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他的清唱瞭，沒有聲卡和別的音效掩蓋，此時此刻的賀澤像是在他耳邊輕哼，傾訴著他們最浪漫的過往。

一曲唱完，偌大的體育館忽地安靜下來。

林然右手捂著有些嘶啞的喉嚨，有些遺憾道：“我唱的不是很好，幸好沒人聽到。”

賀澤聽著他那沙啞的聲音，眉頭難以掩飾的緊蹙成川，他道：“比上次更嚴重瞭。”

林然不置可否，“是很差勁。”

冷風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吹來，明明是盛夏的七月，卻莫名的讓人心生寒涼。

賀澤能感受到林然身上有很多秘密，可是他卻把自己當成瞭一個外人，戒備的不肯透露一點痕跡。

“走吧，大晚上的在黑燈瞎火的體育館唱歌，要是被人聽見，還得以為是鬧鬼瞭。”賀澤準備離開。

林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賀澤走出幾米，疑惑的回過頭，“你杵著做什麼？”

林然腿上提不起力氣，他努力的擠出一抹笑，“我想再待會兒。”

賀澤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怒火又開始蹭蹭往上冒，他道：“你待在這裡做什麼？繼續自欺欺人的幻想演唱會的過程嗎？要不要我去下面給你找兩根熒光棒，這樣會更真實一些。”

林然搖頭，“我隻是想再看看。”

“林然，你究竟想要幹什麼？”賀澤煩躁的扯開襯衫領子，“我不計較你的失信，可以瞭吧！”

“好。”林然更大弧度的上揚著嘴角，他不想哭，隻是眼淚不爭氣的從眼尾一滴一滴滾落。

賀澤無奈的嘆口氣，走上前，輕輕拂去他臉上的淚痕，“好瞭，別哭瞭，我隻是有點生氣，又沒有罵你。”

“沒有，我不是難過，我其實有點小開心的，還能再看見你，再和你說說話，再一起唱首歌，我很開心的。”林然明明笑得很是燦爛，眼淚卻更是大顆大顆往下掉。

賀澤心裡恍若被什麼東西揪扯著，讓他很不舒服。

林然握上他的手，“你能背背我嗎？”

賀澤壓瞭壓自己的心口，突然的心慌打瞭他一個措手不及。

好像心髒在向他訴說什麼，莫名的很是難過。

“我可能走不動瞭。”林然無力的垂下雙手，身體也在不自然的搖晃。

賀澤下意識的抱住他，他慌亂的看著黑暗裡對方模糊的影子，“林然你怎麼瞭？”

林然腦袋抵在他的肩膀上，“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你能背背我嗎？”

賀澤雙手捧著他的臉，不安惶恐，“林然你說過演唱會結束後會告訴我一切，這話還算數嗎？”

“嗯，我們慢慢說。”

第45章 我弄丟的不隻是你

車上，空間封閉。

林然坐在副駕駛位上，他聽著外面傳來噼裡啪啦的清脆聲音，擡頭看向擋風玻璃。

竟然下雨瞭。

雨珠一滴一滴暈開在玻璃窗上，憋悶的空氣好像得到瞭凈化，一點一點的消去暑熱。

可能是車內空調太低他冷到瞭，也有可能是生命能量流失讓他正在慢慢失溫，他全身都在控制不住的發抖。

賀澤註意到他的細小動作，不露聲響的關掉瞭空調。

林然勾瞭勾唇，輕聲道：“謝謝，我不是很冷，不用關。”

賀澤沒有理會他的謊言，車內又一次安靜下來。

“說吧。”許久後，賀澤才開口。

林然似乎是在組織語言，也是遲遲未見他回應。

賀澤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制造著輕微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