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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遭遇瞭地下迷宮的糟心事,江雲霄也沒有怨天尤人,恨這恨那,過去的事情就好像這麼輕飄飄的過去瞭,要不是後來做那個噩夢,一切就這麼被他拋之腦後。
他是一個隻往前看不回頭的人,明明是嬌養出來的大少爺,按理來說應該是溫室裡的嬌花一朵,高傲矜持,容易鉆牛角尖,結果對方卻像是隨便長在地上的野草。
經歷完瞭再大的風雨,抖一抖身上的水珠,立馬又精神抖擻起來。
天底下怎麼會有江雲霄這種奇怪的人,秦槐不理解,也無法理解。
哪怕記憶錯亂,在他的記憶裡,人是不可能無條件對另外一個人好的。哪怕是手足血親,親生父母,也一定會有所求。
他周圍所接觸到的一切,都很是符合這樣子的人性。所謂偉大的父母子女之愛,秦槐更是嗤之以鼻。畢竟當初把他推入深淵的,正是他那慈眉善目的雙親。
就像是江雲霄口中所謂一個朋友的故事,做父母明知道自己的大兒子有問題,卻還是偏向瞭大兒子,到底還是偏心。
他們偏心能夠帶來榮耀的大兒子,無視瞭小兒子的苦難,生前的那點寵愛,就好像是寵愛小貓小狗一般,在利益面前一切都可以放棄。
秦槐後來死瞭,這世間的悲歡離合看的多瞭。倒也承認一點,有些父母對自己的子女很好,也願意為瞭他付出自己的生命,但他們的付出也不是無條件的,為的是子女身上流淌著屬於自己的血脈,為的是他們生命的延續。
畢竟權衡利弊之下,年輕人活著總比年邁的人活著能夠制造的利益要更大。別說是人,就算是那些動物群體,在遭遇危機的時候,也會選擇犧牲老弱,保證年輕人和幼崽血脈的延續。
當年越是看到這樣子的場景,秦槐就越是扭曲憤恨:別人傢的老人是犧牲自己,護住幼崽,可是輪到他,他就成瞭被選中犧牲的那一個。
算瞭,都是過去幾千年的事情瞭,當初他死的時候就把自己的仇給順手都報瞭。
不像江雲霄這個優柔寡斷的笨蛋,遭遇瞭同樣的事情,竟然還對那種人留有溫情,換作是他,他一定先下手為強,把這些人一起給弄死,大不瞭同歸於盡。
在最開始的時候,江雲霄被秦槐簡單定義為被親情蒙蔽瞭的愚蠢傢夥:明知道不對,可是被名為親情的網束縛,有能力卻不願意掙脫。
這樣類似的人,秦槐看的也很多。父母子女之間,有的父母極其偏心某個孩子,那個從小被忽視不受寵愛的孩子,反而會壓榨他自己甚至妻子,奉獻一切去討父母的歡心。
江雲霄沒有不受寵的那種地步,身在局中、優柔寡斷,貪戀那麼淺薄的一點血脈溫情。
讓秦槐想不通的是,如果說江雲霄對傢人的不舍和心軟,是因為血脈的羈絆,是因為過往的溫情。
那為什麼他要對自己這麼好,自己和江雲霄又沒有什麼關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秦槐恢複瞭記憶,不代表他忘記瞭記憶錯亂時發生的一切。
在這一路上,他在對方眼裡應該就是個拖後腿的累贅,跑又跑不動,身體柔弱,身無分文,除瞭能幫忙喂個驢子,也幹不瞭什麼重活,碰到鬼怪的時候,還要被對方拖著逃跑。
他兩次解決掉鬼怪,都是背對著江雲霄,事後還糊弄過去,所以後者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實能力,更別說虛僞巴結。
江雲霄對親人的好,是因為降生起就無法輕易斬斷的血脈親情。面對強者的好,可能是為瞭爭取更多的利益,但是對弱者的好呢?對他的好呢?
秦槐也看過一些所謂心地善良的人,他看到的更多是那些愛傷悲春秋閑的沒事幹的人,高高在上的施舍。有的為的是自己美好的名聲,有的是為瞭滿足自己憐弱欲。
江雲霄和那些人都不一樣,在秦槐看來,他不夠聰明,可是也沒有那麼笨,憑借著直覺,他試圖過拒絕自己好幾次。
可是到底是心軟,明明不願意,卻也還是帶上瞭他。心裡懷著那麼幾點警惕,認定瞭他之後,就立馬轉變瞭態度,對他很好很好。
秦槐從來都沒有體會過這種不帶任何目的好,好得讓他無法理解,好得讓他手足無措。
他看著手裡薄薄的房契,覺得它簡直是自己遇到過的最厲害的符咒,把他的身體封印住,腦子也封印住,胸腔裡根本不存在的心髒,好像也滋生出瞭血液,開始劇烈的跳動。
“秦槐?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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