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言不知道幾次把目光偏向她。她不得不承認，黎宿是出挑的，不管是長相，閱歷。

看她拉琴的模樣，於清言有些晃神。她似乎又回到瞭那個破舊的天臺，她們偷偷翹瞭周五的體育課，黎宿帶著她那把小提琴，牽著於清言在天臺給她彈奏。

那時候的天氣很好，不像現在隔三差五地下雨。於清言有很多時間可以聽到黎宿的琴聲。

這樣的事很多，於清言回憶起來，覺得過瞭半個世紀。

排練瞭一上午，於清言訂瞭午餐，趁著排練休息的時候，於清言親自去給老師們送給咖啡。既然是合作，她不會放過每一個積攢關系的機會。

於清言默默記下每個老師的名字，避免遇到什麼事情造成尷尬的局面。她真的很細心謹慎，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手裡的熱咖啡有些涼瞭，於清言挑瞭個稍微熱一點的，朝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黎宿。

黎宿感覺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她擡眼看到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往上看，是於清言的臉。

兩人目光不知道多少次對上，這次於清言沒有閃躲，她溫和地揚起笑容，說：“黎老師，您的咖啡。”

過瞭兩秒，黎宿接過來，她的指尖碰到於清言的手指，僵硬瞭一下，面無表情地說：“謝謝。”

於清言也不知道說什麼，保持著微笑，轉身走開瞭。

黎宿盯著她的背影，喝瞭一口咖啡，微甜。

一天的排練結束，老師們坐上車回傢。於清言留下清點場地。

手機忽然響瞭一聲，於清言看瞭眼，是公司發來的消息。她回複瞭對方，放下手機，收拾好東西，朝外面走。

本來還晴朗的天氣變得陰沉，於清言看瞭眼天氣預報，預計三個小時後有暴雨。

雨季就是這樣，天氣陰晴不定，隨時都能來一場雨。

場地是二層樓，原本是個藝術館，因為這次活動，公司特意花大量租金租下來，這裡位置好，場地足夠大，適合舉辦像音樂會這樣的活動。這次音樂會也是會瞭給公司做宣傳，於清言在宣傳部門工作，公司打算往音樂這方面發展，特意舉行這次活動，提高知名度。

於清言對這些不是很瞭解，她大學讀瞭網絡傳媒方面的專業，畢業就開始工作。做瞭宣傳部門的經理，公司讓她幹嘛她就照做，其餘一概不多管。

於清言覺得自己很矛盾，有時候想得很通透，有時候又很多愁善感，在意的事情很多。

她走出電梯，低頭掏出車鑰匙，擡頭按響鑰匙的同時，她看到瞭門口站著一個身影。

黎宿半倚著門框，她換瞭一身衣服，姿勢很隨意。她聞聲朝這邊看去，看到於清言朝這邊走來，她斟酌瞭一下語氣，對她說：“好久不見。”

於清言愣瞭一下，她輕聲說：“好久不見。”

或許這句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該說出口。於清言想。

“你怎麼瞭？沒有跟其他老師回去嗎？”於清言友好地說。

黎宿收回手機，單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有事。”

“什麼事？”

“請你吃飯。”

於清言：“…怎麼突然要請我吃飯？”

黎宿目光和她對上，又錯開，她藏進兜裡的手緊緊地攥瞭一下，不著痕跡地呼出口氣：“你上午請我喝咖啡，晚上我請你吃飯。禮尚往來。”

“好吧。”於清言不知道說什麼，以她對黎宿的瞭解，如果她再問下去的話，黎宿很可能就要臭臉瞭。

“那走吧。”黎宿轉手朝外走。

於清言跟上她，抿瞭抿唇：“過得還好嗎？”

黎宿腳步頓瞭頓，若無其事地說：“還行。”

於清言側眸打量她兩眼，黎宿個子高出她半頭，身上那股冷淡的氣質隻增不減，她眼睛很漂亮，睫毛很漂亮。

“我以為你昨天沒認出來我。”她突然說瞭句。

黎宿的睫毛顫瞭顫，垂下眼，沒說話。

她其實也很想問，為什麼昨天要把當陌生人。

沉默瞭一會，於清言轉移話題：“你開車來的嗎？”

“沒。”黎宿說，“車在公司，我訂的餐廳就在前面。”

於清言說：“好的。”

到瞭餐廳，服務員領著去瞭位置。菜很快上來，於清言掃瞭眼，全是清淡的菜。

黎宿突然說：“不喜歡吃嗎？”

於清言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反應過來後搖瞭搖頭，說：“挺喜歡，隻是我還沒來這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