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圍坐著，還是沒人開口。

李深瞧他們現在的狀態，心裡比誰都著急：“怎麼輸三場就自閉瞭？現在第一天結束，哪裡失誤最大，哪裡需要註意，把這些交流明白，明天醒來上場不又是一條好漢？！”

鄭秋實在門外聽瞭好一會兒，瞅準時機從會議室外面端著一碟水果進來，低聲嘟囔著讓李深好好說話，順便把水果推到瞭四個男生面前。

嚴獵就坐在靠門的位置上，他們鄭哥走進來就戳瞭戳他，擠眉弄眼地示意他先開口緩解氛圍。

於是，嚴獵收回瞭剛準備拿藍莓吃的手，聽話地率先開口緩解氣氛：“那我先反省，第四局開局roll點是我的問題，當時忽略瞭對面的落點，也沒確定自己隔壁究竟幾個人就冒失上瞭，該背大鍋。”

“後面兩局……整體打得都很散，單純狀態掉瞭，局內的戰術、想法，都沒打出來。”

李深靜靜等他說完，也沒有評價什麼，轉頭看向其他三人。

在嚴獵開口之後，梁酷和陳多也前後擡起一直盯著手指看的眼睛，態度端正地剖析起自己局內犯下的失誤。

到最後，大傢的目光都落在瞭遊訟的身上。

他咬著嘴唇，指甲用力掐在小臂上，眼白甚至還殘留著不易見的血絲。

倏爾，男生揉瞭揉眼：“我……”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才低聲說瞭一個字，他又沒瞭聲。

嚴獵側頭看他，不聲不響地擰開一瓶水遞瞭過去。

遊訟順勢接過礦泉水喝瞭一口，雙手扶在瓶子上，眼睫微垂著說：“我、我應該是心態最差的那個，第四把結束就慌瞭，後面兩局……槍很馬，甚至連對槍都有失誤。”

“對不起，對不起……”

見他說著說著垂下頭，聲音都有些發顫，陳多貼心地從果盤裡撿出幾顆個頭兒很大的藍莓遞瞭過去。

“用不著道歉，”李深轉頭打開複盤視頻，“局內你們四個每一個都是坑，究竟是不是打算小組賽結束就回傢，看你們明天表現。”

“現在來，複盤，誰再意志低迷，直接扣工資。”

？？？

李深看著面前四張疑惑的臉，又咬牙切齒地補充：“怎麼？有意見也給我憋著！看看回來那一路上你們四個蔫瞭吧唧的小樣，真叫人氣得牙癢。”

“時間有限，我們從第四局開始看。”

分析完下半場的三局，時間已經走過瞭淩晨。

因為第二天下午還有比賽，在鄭秋實第n次進來催促之後，李深放走瞭幾個呵欠連天的男生。

嚴獵回房間洗完澡，靠在床上繼續看視頻。

他總喜歡把情緒藏著自己消化，哪怕剛才大傢一起複盤的時候裝得再如何輕松，實際還是會因為第四局的失誤耿耿於懷。

複盤視頻看著看著就忘記瞭時間，再擡頭時已經快淩晨三點瞭。

他揉瞭把臉，輕輕把手機放下。

剛準備躺進枕頭，房門忽然被極其輕微地敲響瞭兩聲，猶豫中帶著試探。

嚴獵坐起身，趿著拖鞋輕輕走過去拉開瞭門。

遊訟抓著枕頭站在漆黑的走廊裡，在嚴獵開門的剎那，兩人甫一對視，便知道這個點還沒睡著的原來並不隻有自己一個。

遊訟往嚴獵的房間裡走瞭一步，壓低滿是委屈的聲音：“嚴獵，我、我有點睡不著。”

嚴獵看著他，驀地伸手將人一把拽進懷裡，無聲地關上瞭房門。

“怎麼回事？都這個點瞭睡不著。”他把人帶到床邊坐下，接過男生一直摟在臂彎裡的枕頭，擺在自己的旁邊。

房間裡隻亮著嚴獵剛才下床開門時順手打開的小臺燈，遊訟坐在那兒，撥著開關把燈調暗又調亮。

“你說……像我這樣的，是不是不適合打比賽啊？”

嚴獵手中動作頓瞭少頃，撐著床換瞭個姿勢平躺下去，手臂交疊墊在腦後，沉靜地望著天花板，繼而反問道：“哪樣？”

“就心態很差勁，一碰壁一逆風，操作就會特別變形。”

遊訟低垂著頭，修長的後頸在和緩的臺燈燈光下顯得格外溫潤。

嚴獵側眸看得出神，在男生的語氣裡聽出些許不對勁後，果斷支起上半身，從後將人摟進懷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甚至都走不出青訓營。”

“但是現在你比同期其他選手走得都遠，你說你不適合賽場，這話要是被他們聽見，恐怕得鬧瞭。”

他的聲音依附在遊訟耳畔，又輕又緩地安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