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大活人在旁邊，就算是綠茶同事，茶香怡情，還是安心瞭很多。

走出辦公室，昏暗的過道果然隻剩下瞭綠色的指示燈，像是通往陰間的黃泉路。

餘倩將手機調出手電筒模式，扶著墻一點點走過去。

說實話心裡還是害怕的，和黃燦燦說話的時候，聲音帶瞭顫音被她聽出來。

“餘倩，你那邊怎麼那麼黑呀？好像在公司？居然這麼晚還加班，做給誰看啊？”

“我自願加班不行嗎？”餘倩沒忍住，嗆瞭回去，“我又不像你有現成的項目，我手頭有一堆事情做，根本做不完，也不知道是誰害的。”

“你……你你後面是什麼？”

黃燦燦的聲音忽然顫抖起來，餘倩也跟著叫出瞭聲，“什麼？你看到什麼瞭？”

她不敢回頭，抱著手機在過道上跑瞭幾步，不小心被絆倒摔在地上。

“哈哈哈，你膽子真小啊。”她聽到黃燦燦的笑聲從手機中傳來，“騙你的啦，剛才我什麼都沒看到。”

“你！”餘倩又氣又恨，“下次再幫你，t我就是狗！”

她拿起摔在一旁的手機，不知道是因為手機被摔壞瞭，還是信號不穩定，視頻那頭的畫面不斷閃動。

黃燦燦的臉像是液體般流動溶解，臉部邊緣扭曲重組，竟然漸漸變成瞭母親蒼白、消瘦的面龐。

鬼來電5

餘倩嚇得驚聲尖叫。

手一抖, 手機就這樣狠狠摔在地上，發出崩裂破碎的聲響。

與此同時，電話那頭傳來瞭黃燦燦的尖叫和求饒。

“你！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不要過來！我警告你！”

“餘倩求你瞭, 求你讓你媽住手吧！我再也不會占你便宜瞭, 我向你道歉！求你原諒我！”

餘倩愣在原地，看著四分五裂的手機, 屏幕依舊閃動著，視頻通話還在繼續。

因為信號不穩定, 黃燦燦和母親的臉來回切換著，她們的面龐分裂在不同的屏幕上，就像是被分屍的碎塊。

黃燦燦的驚聲尖叫帶動著手機都在共鳴震顫, 一點點靠近餘倩的位置。

她不由得往後退。

“倩倩, 下次不要再被人欺負瞭, 這次媽媽替你報仇。”

“救命！啊——”

視頻畫面劇烈晃動, 可以看到黃燦燦擡手不小心將手機打翻，隨後視頻切到瞭灰白色的地毯上，畫面一片慘白，隻剩下瞭聲音。

尖叫聲、物品摔落的聲音，刀具切割的聲音、鮮血噴濺的聲音，還有黃燦燦痛苦的驚聲尖叫。

餘倩什麼都看不到，卻能腦補出畫面：猩紅眼睛的母親握緊菜刀, 拖著被血濺濕的長發, 單手制住女人的脖頸，泛光的刀刃一下下狠狠刺入，每次都會帶出噴濺的血液, 女人疼得不停抽搐……

雖然被黃燦燦背叛瞭，餘倩怨她也恨她, 但也不至於因為這點恩怨，就要被殘忍地剁成碎塊吧？

而且她還是這樣親眼看著，不對，親耳聽到，實在太血腥恐怖。

她感受不到一點複仇的快感。

“住手！”她還是忍不住喊出瞭聲，牙齒上下打顫，差點咬到舌頭，“我不需要你替我複仇。”

“倩倩，我是在幫你。”

電話那頭刀具切割和血液噴濺的聲音終於停止瞭，依稀能聽到微弱的呼吸聲與呻吟，黃燦燦應該還活著吧？

“我不需要你。”餘倩咬緊瞭嘴唇，努力克制恐懼，“我根本不想接到你的電話。”

在過去的二十二年裡，被繼母、弟弟嘲諷欺負的時候，被父親無視冷暴力的時候，被同學孤立排斥的時候，那些最需要母親的時刻，都沒有出現過，為什麼死後又要來找她？

“不需要我？不需要我？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哪有孩子不需要媽媽的？”母親頓瞭下，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成瞭聽不清的呢喃。

餘倩有些害怕，亦有些後悔，也許母親也有難言之隱吧？其實她對母親並不瞭解。

想說些安慰她的話，勸她早點成佛離開這裡，電話那頭突然變成歇斯底裡的尖叫。

“我一定要帶你離開這裡！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會做個好媽媽，我會教你做飯，給你唱搖籃曲，陪你玩翻花繩，永遠陪在你身邊。”

手機屏幕上再次出現母親的面龐，她消瘦蒼白的面頰貼在屏幕上，血紅的眼球凸起，緊緊盯著她，像是隨時可以透過屏幕穿越過來一樣。

那不是錯覺，屏幕真的漸漸鼓起來，是半透明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