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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談雲舒把她的責任摘瞭個幹凈,但這件事跟她脫不瞭幹系。
隻是袋子裡沒有棉簽,又先去外面的藥方裡買瞭袋棉簽後,兩人才回到車裡,這個時間又漫長又短暫。
談雲舒在後座坐著,不發一語,方逾跟瞭進來。
空間裡隻有方逾拆著藥和棉簽的聲音。
談雲舒註視著方逾的動作。
方逾的指節沒有她的那麼優柔,要硬一些,上面的紋路也比她的要明顯,但捏著棉簽的時候,手看上去很清勁,跟她的不一樣。
藥是透明的凝膠,方逾先蘸裡點到棉簽上,才輕柔地往談雲舒的臉上塗。
她的眉頭輕輕蹙著,一邊塗一邊問:“疼嗎?”
“疼的話會怎麼樣?”
“會疼。”
方逾有些奇怪地看瞭她一眼:“難不成我還有別的辦法?”
“……”談雲舒道,“還好。”
隻是覺得臉有強烈的灼燒感,但還在她對疼痛的忍受範圍內。
方逾塗藥的手法很標準,抹過之後就會丟棄這根棉簽,換上下一根。
談雲舒眼周那一塊沒有遭殃,這麼近的距離之下,可以看清她纖長濃密的眼睫,以及不同於自己的褐色的瞳仁,還有那顆她曾經親過的淺淺的痣。
方逾給她塗過額頭、臉頰、鼻梁,沒一會兒給她均勻地塗上瞭一層凝膠,就收瞭手。
談雲舒直直地凝著她,忽而道:“方逾。”
“怎麼?”
談雲舒眼瞼低瞭下,說:“不是還好,是很疼。”
第52章
談雲舒說完, 又掀起眼去看方逾。
方逾的這雙眼睛依舊透亮清澈,大抵是容貌發生瞭些許的變化,所以透露出來的感覺比六年前看上去更穩重瞭些, 像一灣藏於森林的深不見底的湖泊。
“晚瞭。”方逾的回應輕聲落下, 在這並不擁擠的空間裡卻像是有回音。
她緩緩擡眸看著眼前的人,一雙烏眸深邃, 波瀾無驚,並不銳利的目光卻仿佛要將談雲舒的靈魂刺穿。
這兩個字是說給談雲舒聽的, 但又不全是。
方逾此刻的心情突然煩亂,她知道談雲舒表達的隻是字面上的意思, 而她卻跟讀書時做閱讀理解那樣,於是又垂下眼睫給這支藥擰著蓋子,“或許你現在感受到的疼,不過是藥物帶給你的錯覺, 傷口本身是沒有那麼疼的。”
已經給談雲舒上好瞭全部的藥, 現在談雲舒的上半張臉上都是幾近透明的凝膠, 紅色的紫色的大塊小塊,怎麼看怎麼都有些滲人,隻是她的表情有些凝滯, 看上去並不嚇人。
她聽完方逾的話, 隻覺得嗓間艱澀。
“但你又不是我,你怎麼會知道傷口本來就不疼?”
“談雲舒。”方逾難免失笑的模樣,“是你自己說的‘還好’,這才過去瞭兩分鐘,你就不記得瞭嗎?”
“我是死要面子。”
“那活受罪也很正常。”
方逾說完看瞭眼腕表,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快到五點四十瞭。
她今天跟談雲舒竟然待在一起這麼久, 久到她自己現在回想起來都愣瞭下, 她把藥和棉簽都放進瞭袋子裡,將話題給轉瞭回去,不再偏離軌道。
她說:“這藥你之後自己塗,記得遵循醫囑,我還有別的事情,就先走瞭。”
“我送你。”
“不用瞭。”方逾把自己的面具給拿到手裡,這次她沒有忘記,“我自己回去就行,不勞煩談總瞭。”
談總……
談雲舒咀嚼著這個稱呼,唇角苦澀地牽瞭下:“不是勞煩,方逾。”
方逾看瞭眼她的貓咪面具,嘴唇再次動瞭動,問:“這個面具需要我一並幫談總丟掉嗎?這邊路上有個垃圾桶。”
她也是不太敢戴狐貍面具瞭,盡管她的臉沒有談雲舒那麼嬌貴。
“不用瞭,我自己處理。”
“行。”
“還有……”談雲舒望著她,緊接著道,“今天的事謝謝你。”
“如果韻姐今天也因為戴面具而過敏,我也會這樣幫她的。”
“……嗯我知道。”
一個呼吸過後,方逾再次從車上下來。
談雲舒在車裡坐著,視線牢牢地鎖著她的背影,她看見方逾將用過的棉簽紙巾連帶著狐貍面具一起丟進瞭垃圾桶,又看著方逾在兩分鐘後上瞭一輛網約車。
方逾知道談雲舒在看著自己,因為她都沒看見談雲舒從後座下來。
隻是她都沒怎麼朝著那邊看過去,隻能趁著等網約車的間隙裡用餘光註意著兩眼,她的呼吸不自覺地放輕,直到網約車停瞭下來,她才緩緩地松瞭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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