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长征稍稍抬起头,眼睛顺着刀锋往右移,瞥见戴着斗笠的卢舟。
卢舟看也不看黎长征,眼睛始终盯着地面,继而嘴角微微一翘。
卢舟收刀,站直身躯,漫不经心道:“什么时候把你家包大人也绑了去,满开封的草木皆兵就消停了。”
“正邪自在人心。”黎长征微微一笑道,“冤案就是冤案,十年,二十年,乃至上百年都是冤案,既是错判,就该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卢舟随口道:“你们衙门里不是有一句话,叫‘百年沉冤不错判’?已经四十年了,当初的人都死了个干净,宗卷也沉底了,你还想怎的?”
黎长征侧头望向街外的路,答道:“宗卷沉了底,公义却没有沉底,只要包大人在,此案就一定要查明,白兄一片好意,展昭心领,请。”
卢舟又是一笑,黎长征闪身而过。
卢舟:“且慢!”
黎长征一转身,卢舟抬起斗笠,两人对视。
刹那间萧毅简直被震撼了。
导演:“卡!”
萧毅差点就歇斯底里道卡你个头啊!继续演啊!那一对视简直是两大男神的巅峰状态啊啊啊啊!
道具上去布置,卢舟过来喝了口水,萧毅说:“你你你……你们演得太好了!”
卢舟脸色一变:“我们?”
“你!你!”萧毅马上道。
卢舟这才一脸悻悻的表情转身过去。前三场全是一次过,专业素质高的大咖拍起来简直 太轻松了,导演见还有时间,便把下午的戏提前,统筹去安排整条街,卢舟和黎长征又开始演打戏。
晚上,还是在清明上河图景区。
河边,灯光打好,黎长征站在树下,一身夜行衣。
卢舟则一脚踩着树枝,另一脚垂下来,手里攀着根树枝,嘲笑黎长征。
“南侠展昭,居然也有楚楚可怜、犹如迷途羔羊的时候。”卢舟把树叶随手扔到黎长征头上。
“我自十七岁进衙门当刑捕。”黎长征道,“二十一岁跟了包大人,迄今已过十一载。我曾以为自己早已是非分明……”
黎长征注视水里的粼粼波光,又说:“但此案作结之时,一时间我竟是下不了手。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卢舟:“跳吧,跳湖里去,一了百了。”
湖边到处都是蚊子,把萧毅的脸上叮了两个大红包,所有工作人员全在喷防蚊水,拍蚊子,萧毅全神贯注地看,嘴巴里吃着粉丝给的牛肉干。
“卡。”导演说,“收工,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导演一喊卡,卢舟瞬间被雷劈了一样弹起来跳下树全身乱抖乱扑,萧毅马上上去,还以为卢舟发羊癫疯了,抖了半天,卢舟从贴身的衣服里抖出来一只螳螂。
卢舟:“……”
萧毅:“……”
卢舟拿着手用的小风扇,全身汗水淋漓去换装,出来以后萧毅不敢开车里的空调怕把卢舟吹感冒了,正要开车的时候,黎长征的助理过来说:“粉丝送的,你们拿点回去吃。”
“谢谢。”萧毅忙笑道。
车开走,卢舟脸色一沉道:“黎长征给的东西你敢吃?”
萧毅说:“我下午把你粉丝给的东西也分了他一份呢。”
卢舟说:“你小心别人给他下毒,待会把你给毒死了。”
萧毅:“……”
回了宿舍,卢舟简直像条热得快中暑的狗,全身都是痱子印,萧毅给他扑上爽身粉,卢舟呲牙咧嘴地抖,萧毅又给他按肩膀按脚,卢舟说:“没你事的时候你就坐车里,要么坐导演旁边,他们带了冷气扇的,知道吗?”
“造。”萧毅乖乖道。
但第二天过去,萧毅还是跟着卢舟,卢舟晒太阳他也跟着晒太阳,卢舟被蚊子叮他也跟着被蚊子叮,导演让人煮了一大桶解暑的绿豆汤,就放在剧组旁边,每个人来了先喝一碗,休息的时候再喝一碗,夏天天气炎热,晒得绿豆汤全是馊味,卢舟都快要喝吐了。
萧毅只好给他做好冰镇的,晚上提前煮好放在酒店的冰箱里收着,第二天用保温瓶提了过来,大热天喝冰的,卢舟的胃又要疼。
“老了。”卢舟说,“受不了这种折腾。”
萧毅看卢舟这么受苦,觉得挺心疼的,将近一周过去,酷暑下连场记都中了暑,只好喝着藿香正气水,晕头昏脑地跟着导演,好几次还差点撞在摄像机上。
“有钱的,这部戏好多钱。”萧毅只能这么安慰卢舟,并且在旁边扭着冷气扇朝他吹,天气实在太热,于是萧毅便让助理去买了一架冷气扇,这种冷气扇需要在里面塞一堆冰,打开的时候才能吹出冷气来,虽然卢舟每天都穿着厚厚的衣服,下场以后就撩开袍襟,露出里面的短裤和长着腿毛的大腿,穿双拖鞋活像个变态大叔。萧毅看他上半身吹不到,就把风扇朝着卢舟裤裆里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