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事可不可以发生(44)
作者:苏卡Su 阅读记录
陳亦初的瞳孔左右顫動著,銀絲鏡框在他眼底照出一條細長陰影,他的目光像探索,更像求證,他竭力辨別眼前的景色究竟是不是真的,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真實存在。
除瞭奶奶,沒有人願意不求回報地對他好。
曾經唯一能牽住他的風箏線的人早已不在,陳亦初自幼時起便晦暗如淵的生活,因為奶奶的離去,讓他僅有的光源斷瞭、熄滅瞭。
他找不到沈宿對他好的理由,他也不知道這樣的自己為什麼會被人惦念。
沈宿的視線很平靜,像包容萬象的大海,任何洶湧波濤在他眼裡隻是微不足道的波紋,沈宿緩緩擡手,摘掉陳亦初的眼鏡。
陳亦初已經適應瞭眼鏡之後清晰的視野,猛一拿開,視線變得有些朦朧模糊,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眼角的溫暖濕潤奪走全部的註意力。
沈宿唇貼在陳亦初的眼尾,眼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放在旁邊的木桌上,沈宿改用雙手捧著陳亦初的臉頰,吻一點一點移動,落在眼皮、鼻尖、臉頰,最後落在他的唇上。
沈宿這次的吻不像上次那麼淺嘗輒止,他探入陳亦初的唇齒,酸甜的山楂茶的味道還未消散,在兩人口腔內來回置換。
沈宿咬瞭一下陳亦初的下唇,陳亦初受不住地向後躲,沈宿卻一把將人固定在面前,似乎在用這個帶著疼痛和粗糙的吻一遍又一遍地告訴陳亦初——
合租是真的、茉莉花是真的、帶他回傢是真的、玻璃花房是真的、沈宿也是真的。
陳亦初的呼吸逐漸緊張,唇上是密密麻麻如針紮的痛感,沈宿的額頭抵在陳亦初的額頭,呼吸同樣急促。
“陳亦初啊,”沈宿閉著眼睛,因為長時間的接吻耳根和臉頰暈上一層淺淡的紅色,他蹭瞭蹭陳亦初的額頭,嗓音已經變得啞瞭,“如果真能把心挖出來給你看的話,沈宿肯定已經挖過上百次瞭。”
陳亦初的側臉被斜陽照得暖烘烘的,他把手放到沈宿的耳垂之下,很輕很緩地碰瞭碰,像摸一個破碎的陶瓷,不敢用力氣。
沈宿一下抓住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然後偏頭吻瞭吻陳亦初的食指。相比於剛才瘋狂的入侵,這個吻就顯得格外珍惜與悠長。
“陳亦初,你不用怕羈絆之後的分別,你說你不想給小狗起名字,不願意和它産生牽絆,不想離開後傷心,可你知道嗎,小狗每一次向你搖尾巴、蹭你的褲腿,都在向你表達愛意,它想和你成為朋友,成為傢人。”
“你貫穿瞭它的整個生命,這對小狗來說,不是罪惡的羈絆,而是愛的回憶,即使它從你的生命裡退去,可愛和回憶不會因此消失,因為你和它之間曾經産生的羈絆,讓愛更加深刻。”
“陳亦初,愛是一種很美妙的存在,無論是回憶裡的愛,還是正在發生的愛,又或者是還沒出現的愛,都值得你去擁有,去呵護,去産生羈絆。”
沈宿又吻瞭一下陳亦初的拇指,輕緩著聲調說:“沈宿說愛他陳亦初,沈宿說他願意與陳亦初産生羈絆,不是因為沈宿想從陳亦初身上得到什麼,也不是因為陳亦初以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陳亦初即使在工廠裡打工,在飯館裡端盤子,又或者坐在辦公室裡當白領,沈宿都會愛上陳亦初,義無反顧。”
在光影斑駁的花架下,在散發著幽香的茉莉花旁,陳亦初和沈宿又接瞭一個漫長的、酸酸甜甜的吻。
陳亦初做出把小狗送給沈宿父母的決定時,沈宿震驚瞭一會兒,但在告別沈懷川和宋矜之前,他給小狗起瞭名字,叫番茄。
沈懷川和宋矜把他們送到別墅的大門口,宋矜懷裡還抱著番茄,說會給陳亦初拍番茄的成長視頻。
坐在車裡,沈宿問他為什麼突然要把番茄送給他們。
陳亦初隻是低頭笑瞭笑,說:“我也想讓羈絆成為具體的陪伴”
那是沈宿在二樓的欄桿處和陳亦初說過的話,當時沈宿看到宋矜這麼喜歡逗番茄,他一下就猜出瞭原因,也把原因告訴瞭陳亦初。
隻是沒想到陳亦初還能清晰地記住他說過的話。
沈宿習慣性地擡手揉陳亦初的腦袋:“要是舍不得番茄的話,我們現在就回去要回來。”
陳亦初罕見地沒去看沈宿的眼睛,他稍微側瞭側頭,沈宿隻能看到陳亦初挺起的鼻梁和眼鏡片反射的光。
然後,沈宿就聽到瞭一向不擅長表達的陳亦初低沉著聲音說:“我已經有人陪瞭,不需要番茄圍著我轉,而且番茄在叔叔阿姨那裡生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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