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開口的瞬間，裴臨隨手折瞭一截樹枝擲瞭出去，這動作無比熟練，手中的力道卻分毫不減。

墻頭一人悶哼一聲，應聲而落。

“少主，八皇子請您速去見他。”

暗衛捂著自己的肩膀，一邊傳遞口信，一邊在心底暗嘆，兄弟們說得沒錯，這人果然身手不凡。

“我說過瞭，別叫我少主！你們都是八皇子的人，我算哪門子的少主！”

裴臨佯裝慍怒不滿，隨後徑自離去。

暗衛低頭緘默，隨後捂著流血的肩膀跟瞭上去，一擡眼，視線裡卻早就沒瞭裴臨的蹤跡。

“你找我？”裴臨開門見山。

楚淩聞言從窗邊轉過身，定定地註視著裴臨，頗有些審視的意味在裡頭。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裴臨一臉無辜，神色輕松，半點端倪都瞧不出。

片刻之後，楚淩收回眼神，淡定開口。

“今日早朝，七皇子楚逸參瞭我一本，你可知所為何事？”

“你說。”

裴臨雙手抱胸，姿態從容。

“楚逸上奏，說自己查到前朝國舅屍首有異，說國舅不惜以整個刺客盟為代價，引朝廷清剿逆黨是假，金蟬脫殼死遁為真！並且，他還查到瞭逆黨如今藏匿在京城的蹤跡。裴臨，事到如今，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楚淩說完，再度註視著裴臨，目光如炬，暗藏鋒刃。

“呵！”裴臨嗤笑一聲，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譏諷，“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你什麼意思？”楚淩眼神淩厲，面色陰騭。

“我什麼意思？你耍瞭我這麼些日子好玩兒嗎？當初你嘴上說著我該叫你一聲哥哥，邀我共謀複仇大計，可背地裡卻將我視為外人，瞞著我另有圖謀！”

裴臨臉上掛著笑意，眼底卻一片冰冷。

“怎麼？現如今，你棋差一招，自己的計謀被人一朝拆穿，亦或是你自己身邊出瞭暗鬼，現在卻要倒打一耙，胡亂冤枉我不成？這究竟是師父的安排，還是你自己的主意？”

“你都知道瞭？你是怎麼知道的！”

楚淩心中訝然，面上依舊鎮定。

“你準備的屍身糊弄旁人還可以，卻騙不瞭我！我跟在師父身邊這麼多年，怎麼會認錯他的屍身！我之所以會佯裝不知，跟著你安排的人一路潛入京城，便是要看看你究竟想做什麼！你老實說，師父是不是還活著？你們是不是另有安排？”

楚淩聞言笑瞭，“不愧是舅舅看中的刺客盟的少主！裴臨，你果然不一般！舅舅當初不惜以刺客盟為代價，一則是為瞭死遁，二則是為瞭保下你！如今看來，他的心思並沒有白費！”

“所以說，師父還活著？那他為什麼不肯見我？”

“現在還不是時候，裴臨，你要知道，我們眼下的處境，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兇險萬分，萬不可有一絲一毫的疏忽！”

“哼！說到底，你還是不肯信我！可我也未必信你！誰知道你安瞭什麼心？說不定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是你利用瞭師父，滅瞭刺客盟到皇帝跟前邀功！更有甚者，說不定你還控制、要挾瞭師父，想著時機成熟的時候把他賣到皇帝跟前，好讓你能成為太子！畢竟你母妃正是當朝貴妃！你當瞭太子，將來成瞭皇帝，怎麼可能還會想著複仇和複國？你說，你究竟把師父怎麼樣瞭？”

裴臨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手掌已經握住瞭刀柄，屋內的氣氛劍拔弩張。

楚淩沒想到裴臨竟會有此猜測，怒及反笑，“我安瞭什麼心？這話該我問你才對！當日你刺殺袁衡之後並未立刻回程，反而消失瞭半月有餘！近日我的人在通州城外的破廟裡發現瞭幾具屍體，屍體被人刻意處理過，但是舅舅看過，一眼就認出那是你的殺招！裴臨，你今日還敢來質問我？”

裴臨聞言心裡一驚，隨即便穩住瞭心神，“我為何不敢來質問你？小爺我行得端、坐得正，自認問心無愧！我要是將實情全部告知給你，你怕是早就將我挫骨揚灰瞭！那我還怎麼探聽師父的消息？還怎麼為他報仇？你方才說是師父認出瞭我的殺招，那你讓他出來見我！我要親眼看見師父好好的，我才能告訴你我消失的那段時間究竟遇到瞭什麼人，究竟做瞭什麼！”

裴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不依不饒的模樣，絲毫不像是心裡有鬼的樣子。

看著這樣的裴臨，楚淩心中猶疑不定。

“怎麼？你是不是心虛瞭？是不是被我說中瞭？你控制瞭師父？還是說，你將他囚禁瞭？楚淩！他是你親舅舅，你就算再利欲熏心，再想當太子，你也不能踩著他的骨血上位！否則，我拼瞭命也會為師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