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殷燭沒有追上去，他散去迷霧，走到謝言秋旁，將他從地上扶起來，輕手解開那捆在謝言秋手上和腳上的粗繩，然後拔去塞進他嘴巴裡的白佈。

謝言秋手腕和腳踝處都勒出瞭紅痕，眼眶紅紅的，像是要哭瞭的模樣，他嘶啞著嗓音道：“剛……咳，前兩天，我發現瞭，那兩個人不是主謀，而是她們嘴裡說的那個尊上，我見到他瞭，但是他把火把滅瞭，我沒看清他的面容，他應當也沒看到我的面容。”

溫殷燭摸摸他的頭道：“阿秋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綁你嗎？嗯？

謝言秋抱著腿道：“嗯，那個尊上說，師尊你殺瞭一個人，他要報仇，他說要砍我四肢，將我的肉片下來，頭顱砍下來，還給長楓道宗和你，然後將師兄們和宗門裡的人全部殺瞭，讓你痛苦生生世世。”

溫殷燭道：“我殺瞭誰？叫什麼？”

謝言秋眨眨眼睛道：“叫……阿衿吧。”

溫殷燭皺眉道：“阿衿？我從未殺過這個人。”

謝言秋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

秦千雲扶著樹吐瞭口血，又繼續去尋找阮落星，前方幾丈遠的樹上，阮落星望著洞穴處，她看到瞭秦千雲向自己這邊跑來，就運行輕功飛過去，她親眼看到秦千雲吐瞭一大口黑血，神色就有些慌張。

她走到秦千雲身邊，扶著她走到樹下休息，問道：“溫殷燭沒擋住，謝言秋也沒帶回去，尊上會不會一生氣就把我們殺瞭？”

秦千雲笑道：“嗯……你害怕嗎？”

阮落星道：“害怕啊，這不是沒辦法嗎？總不能看著你一個人去死吧！”

秦千雲突然正色道：“說真的，若是我真的要被尊上殺瞭，我會盡力保全你的，再不濟，也要把你送出去，就是我死你也不能死。”

是的，就是她死，也會一直保護阮落星，若是阮落星死瞭，她自己獨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她的命一直為瞭阮落星而留，一命換一命也值瞭。

阮落星道：“你死瞭我絕不獨活！”

秦千雲厲聲道：“趕著去死是不是？！我讓你活你就得給我好好活著！聽到沒有！”

阮落星委屈道：“你都死瞭，我活著也是枯燥的，我想去看北邊的雪山，想看南邊的水鄉……若是沒瞭你，我自己去看也著實沒什麼意思的。”

秦千雲道：“……好，尊上喜怒無常，你切莫多說話。”

說完就幻化一道紅影，阮落星也化做一道紫影，去往地底深處。

第十章（小修）

經過這一次，溫殷燭是再不敢把謝言秋渡獨自一人待在一處瞭，還好是找到瞭。

地底下。

與所想的不一樣，並非是一片混沌的景象，而是焦黑的土壤，土坡遍地，還有幾個坑，所見百裡沒有見到一株草，枯死的木枝有的藏在土壤之下，露出一個角。

北方萬裡外有一座城池，越往北走，城池便越多，阮落星和秦千雲落在一座城池大的宮殿前，她們爬瞭三百一十九階梯，站在殿門前，秦千雲輕輕叩著門，阮落星心髒嘭嘭直跳。

門開瞭，裡面是坐在高臺上的男人，帶著銀色面具，眼睛深邃，紅唇微抿，雙腿修長，懶散地坐在椅子上，衣服墨黑色，盡顯華貴，烏發半束著，纖細分明的手按著一定的旋律敲著，一聲一聲落進阮落星和秦千雲的心裡。阮落星嘴上說著不怕，實際上怕得要死，她顫顫巍巍地學著秦千雲一起跪下行禮。

秦千雲從容道：“哥，謝言秋被救走瞭。”

男人嘴笑道：“嗯，好戲才剛開始，溫殷燭！本尊定讓你萬劫不複！”

攀談幾句，阮落星一句話都沒插上嘴，即使內心格外震驚。

出瞭殿堂，阮落星還是一言不發，秦千雲瞧見瞭，將她掰過來看著自己認真問道：“你怎麼瞭？怎麼一句話也不和我說？”

阮落星眼神躲閃，頓瞭許久才道：“……你，尊上是你兄長？”

秦千雲瞭然，笑瞭笑：“嗯，我以為你早就知道瞭。”

阮落星無語道：“你又沒告訴我，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嘛！”

秦千雲由衷道：“在森林裡時，若非是我親近之人，我怎會輕易帶你回去送死？又怎會如此從容不迫？”

阮落星嚷嚷道：“你……你哪裡有從容不迫？！”

秦千雲不禁笑道：“後面是演的，你當真瞭？那你說的話還當真嗎？”

阮落星怒道：“不當真！什麼都不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