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主任看著林樾放在胸口處的手，神情微變，在心裡暗罵瞭一句林樾父親這個隱藏遺傳病史的窩瓜，他面上柔和，“這種現象出現多久瞭？”

林樾：“就在最近一個月。”

黎主任沉思，帶著林樾拍瞭個胸片後看著片子上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心髒，繼續沉思，林樾見他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胸片後也不說什麼，心裡徒然一涼，難道自己得瞭什麼大病？

以至於讓舅舅露出這樣的神情，連安慰的話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上一世他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心髒方面的惡疾，現在知道瞭，非但沒有什麼‘哦，我原來還有這個病’的悲涼而是覺得自己這個情況，怕是不用等被堵到小巷子裡，就會死於心髒病瞭。

他重來瞭一次，間接改變瞭許多事，難道是他這隻蝴蝶煽動的翅膀改變瞭什麼嗎？

就在林樾胡思亂想之際，黎主任把手裡的片子放在桌上，認真的問瞭林樾一個問題，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林樾的錯覺，他覺得小舅舅的臉色好像比剛才看胸片還要難看一些。

黎主任說：“你說的‘有時候’是指什麼時候？”

林樾：“和時哥再一起的時候。”

他嘴裡的‘時哥’不用多問，一聽就是江傢的那個小alpha。

黎主任看著林樾泛紅的耳朵，露出瞭然的神情，隻是神情中帶著幾分興高采烈，他輕咳瞭一聲，沒有想到黎傢還有這樣單純的崽，懵懵懂懂的可愛得要命。

想起之前兩人的互動，黎主任想，自己這個小外甥情路可比自己好走太多瞭。

現在，就讓他來推波助瀾一把。

他循循善誘：“這種情況很好治的，離你的時哥遠一點就行瞭。”

“不行！”

黎主任話音剛落，林樾就說：“我不要離他遠一點！”

黎主任看著就更炸毛護食小貓似的小外甥，忽然起瞭逗弄點心思，隻是這逗弄裡面有沒有夾雜著其他什麼隻有他自己本人知道，他說：“可是等你們高考結束後，你們還是會分開的。”察覺到林樾急於張口反駁什麼的意圖，他伸出手指搖瞭搖溫柔又不容拒絕的駁回林樾的說話申請，他接著說：“即使你們大學有幸在一個學校、一個專業，再次成為四年校友，但是四年結束後，各自有瞭愛人結婚生子，依舊還會分開。”

他看著小外甥的臉，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他好像在說林樾也好像是在說自己，“等再次見面時，你們什麼關系都沒有，隻是曾經是校友而已，玩的再好的朋友也比不上同床共枕的愛人。”

“總是會想護著枕邊人的。”

林樾神情一滯，隨即在小舅舅驚恐的神情中雙手死死放在胸膛前、彎腰、張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氣，他知道自己的命運，知道自己在不久的將來會孤獨的死在那條小巷裡，他也沒有資格去想其他，他一直在欺騙自己隻要自己還能呼吸一次空氣，就會一直待在江時身邊。

但是現在，他一直刻意去忽視的東西被小舅舅扯開瞭遮擋的佈，完完全全暴露在陽光下，烈陽灼燒得好疼好疼。

見到這種情況，黎主任慌亂之中看著推開門進來，彎腰抱起林樾的江時，他看見瞭江時眼裡，緊張和擔憂，還有幾分心疼和自責，於是黎主任知道，江時開竅瞭。

他帶著江時把林樾抱到休息室，等把林樾安撫睡著後，黎主任和江時站在醫院走廊上，他沒有抽煙的習慣，但是現在忽然想來一支，奈何摸遍瞭身上的所有口袋也沒有摸出一支煙。

他也沒有伸手問江時要，知道江時不抽煙。

兩人默默地站瞭一會兒，江時率先開口：“他怎麼瞭？心髒不好嗎？”

他記得林樾死死捂住胸膛，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黎主任長長嘆瞭扣氣，他看著江時說：“他心髒沒有什麼問題，至於前一個答案，你不是看見瞭嗎？他不舒服，就這麼簡單。”

有些事情，不能他去戳破，得兩個人去談。

江時低低應瞭聲，又無聲站瞭幾分鐘，黎主任突然開口說：“你會一輩子對他好嗎？”

江時：“誰？”

黎主任收回視線，垂眸看著樓下等車水馬龍，他說：“你未來的愛人。”

江時也垂眸看樓下，人行橫道上有一對小夫妻牽著一個穿著黃色小蜜蜂棉襖的小孩兒走著，他說：“當然，老江傢沒有離異，隻有喪偶。”

這句話江時那個討a厭的alpha爸爸也對他說過，黎主任聞言，微微一笑，“我知道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