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笙沒辦法，隻能把人手牽著，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摔倒瞭。等終於走到縣城的時候，周言笙松瞭一口氣。縣城的路比土路好走些，也不用那麼擔驚受怕瞭。

上班的工人很多，大部分都行色匆匆的。但還有少部分聚集在一堆，幾人交頭接耳地在說些什麼。

有熱鬧蘇淺墨立刻不困瞭，拉著周言笙去看熱鬧。湊近一聽，原來是有個小孩在垃圾桶翻垃圾，被人打瞭。

打人的還一臉氣憤，沖著圍觀的人大聲嚷嚷，“你們叫什麼？垃圾桶是能隨便翻的嗎？他把垃圾翻出來瞭我又得清理一遍，幹擾我工作。他就該打。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翻瞭，我都抓到好幾回瞭！”

說完這人又提腳踢瞭一下跪在地上抱著頭的小孩，把小孩踢翻瞭身。蘇淺墨和周言笙看到想進去，這時前排已經有人進去瞭。還想順著擠進去的時候，來的人更多瞭，把他們往後擠，根本就進不去瞭。

“你還有理瞭？我看人傢小孩也沒把垃圾翻出來，你就打瞭人傢小孩好幾下，不就是看人傢小孩是個孤兒嗎？什麼人啊！”一個穿著工服的男同志走進來把小孩扶瞭起來。剛一碰到小孩，就能明顯感受到小孩顫抖瞭一下，身上瘦骨嶙峋的。

“你說的這麼好聽，怎麼？可憐這個小孩啊？那你怎麼不收養他呢？帶回傢他就不用翻垃圾桶瞭啊。”

“你，你真是……”

“反正就是不準他翻垃圾桶，我看到他翻一次就打一次。有本事你就收養他，不然我還打。”打人的氣勢洶洶留下幾句話就跑瞭，隨後公安就來瞭，把人群給叫散瞭。

進來扶起小孩的人嘆瞭一口氣，給小孩塞瞭一毛錢，也轉身離開瞭。好心是一回事，收養又是一回事。他傢就靠他一個人掙錢，傢裡的孩子都快養不活瞭，哪裡有錢來養別人傢的小孩。

小孩低著頭，緊緊握著手裡的一毛錢，沒等公安靠近他也跑瞭。

蘇淺墨幾乎看完瞭全程，心裡難受得很，看到小孩跑走下意識想叫住他，但這時已經晚瞭。這個年頭，孤兒這麼慘嗎？但縣裡明明有福利院啊。

公安看小孩跑瞭，幾個追瞭上去，留下幾個年紀大的公安。

“這小孩已經連續好幾天被打瞭吧？我記得昨天去追他，追瞭個夠嗆，最後還沒追到人。果然這種事還是得年輕人來，希望這次他們能追上。那個掃大街的也真是囂張，上次都把他關起來瞭，結果出來瞭還打人。”

“那個人可能賴瞭，找到他跪在地上就是哭，啥也不說。出來瞭又知錯不改，咋不給他開瞭呢？”

“他爸被廠裡給坑死瞭，最後他得到這個鐵飯碗。再加上他就打這個小孩，不讓他翻垃圾桶，也沒犯別的錯誤，開不瞭。等以後你就明白瞭，複雜的很，還是先把小孩抓到吧。”

“啊，這也……”

幾個公安逐漸走遠，蘇淺墨也幾乎聽呆瞭。他感覺心裡更難受瞭，就好像自己完全有能力去幫助這個小孩，但是他沒有做。

周言笙看到瞭一切，也想起來自己小時候。隻不過他沒有挨打，垃圾桶也翻不到吃的，所以他一路跌跌撞撞回去找到瞭爺爺奶奶。

“周哥，離上班還有一會，我們去找一找這個小孩吧？我看他穿的那麼少……”蘇淺墨扯瞭扯周言笙的衣袖。

“行，順便買點吃的吧，看他的樣子怕是很久沒吃過東西瞭。”

蘇淺墨他們買瞭吃的，找瞭一路，還是沒找到人。馬上就要上班瞭，在兩人快要回去的時候，蘇淺墨在一個小巷子裡看到瞭躺在地上的小孩。

蘇淺墨急忙跑過去，叫不醒人，又拍瞭拍小孩的臉，滾燙，“周哥，他發燒瞭，我們趕緊去醫院吧，我摸著溫度很高。”

於是周言笙抱著孩子，蘇淺墨在旁邊跟著跑，兩人氣喘籲籲地跑到瞭醫院。

醫生給量瞭溫度，一看溫度就皺起瞭眉毛，“都39.8℃瞭，怎麼才來醫院，再晚一會，孩子怕是腦子就要被燒傻瞭。”

醫生利索地給孩子打瞭吊針，看著小孩黑漆漆又枯瘦的手，他又開始說話：“你們是怎麼照顧小孩的？瘦成這個樣子，身上也髒成這樣，要我看照顧不好就別生孩子，省的孩子受罪。”

“醫生，那個，我……”

醫生這才擡頭看人，看到兩個男人也是眉頭一皺，“這是你們誰傢的孩子？孩子媽媽呢？怎麼沒過來？讓兩個男人照顧孩子，也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真是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