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韌更加用力地攥緊水杯，這些惡心透頂的老渾蛋，他終有一日會讓他們全部滾回早就該進的分解爐裡！

吃瞭這個世界的，就要一點不剩的全部還回來！

少年臉上仍然風平浪靜，但是他濃濃的情緒就快要沖破這層假面，肖蕊註意到阿韌的手過於用力地握著水杯，指節全都發白瞭，怕維納斯註意到這個細節，也怕阿韌失控捏碎水杯暴露出情緒，肖蕊無痕跡地收回視線，跟維納斯搭話：“實驗體這個說法是因為你的身體被改造瞭嗎？”

她指瞭指維納斯頭上的兩塊起伏，“那裡是被埋著電線之類的東西嗎？”

話落，想到這是別人的隱私，肖蕊又歉意地補道：“抱歉，我太冒昧瞭，如果你覺得被冒犯到瞭，那就當我沒問過這個問題好瞭。”

她的禮貌讓維納斯覺得很受用，而且自己的身體是改造過的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博士對於她的改造結果當初很滿意，隻要他開心，維納斯就覺得幸福。所以身體的改造部分對於維納斯來說不僅不是不堪的，反而是需要大大方方露出來，像勛章一樣展示給別人看的。

因為博士對她的改造很滿意。

她摸著頭頂的起伏說道：“這是電子管道，我的大腦有半顆是機械的，內髒除瞭心髒外其餘全換成瞭機械。”

肖蕊擔心地問：“不會難受嗎？”因為阿韌的金屬骨骼就讓他很難受，而且阿韌的身體還超於尋常人，可以想象金屬接在正常人身上會有多痛苦。

維納斯淡然地閉瞭閉眼睛，“說實話剛開始會有一些，但我從來沒覺得那是什麼不好的事，對於我來說，那種痛苦反而是榮耀的，因為我的改造結果讓博士很滿意，能成為他重要的實驗材料，我很開心。”

肖蕊的上半身往前伸瞭伸，想仔細看清楚維納斯頭上的情況，她問：“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維納斯看到她努力往前伸脖子，幹脆把那八分的頭發蓋簾全部撩起來瞭，又轉過身讓她看清楚，“現在時間長瞭之後已經不怎麼疼瞭，而且機械內髒比普通的內髒要更好用，不用擔心身體會出問題，機械大腦也讓我可以用更短的時間學會別人學不會的東西。”

維納斯的後腦勺被短短的發茬覆蓋著，肖蕊看不出什麼異常，但是阿韌看到她的頭皮中間有一條細細的縫，那條縫上幾乎沒有頭發，但是因為縫很窄，所以普通人看不出來。

她主動摸著那條縫，“博士就是通過這裡打開頭顱給我定期做檢查的。”她說著又將手移向肚子上的幾個位置，隔著裙子往下按瞭按，“內髒的話博士會直接打開這些位置檢查，縫合的時候有超強力的肌肉粘合劑，恢複得很快，註意抽線就可以。”

刺蝟又坐起來一些，他疑惑地看著維納斯：“可是現在不是有手術機器人嗎，納米微粒那種，註射進身體裡之後做完手術會正常溶解掉，再隨著新陳代謝排出來，為什麼還要用這種老辦法？”

肖蕊無奈地看瞭他一眼：“納米微粒沒辦法把內髒整個更換掉。”

維納斯嘴角扯出一絲笑意，肖蕊瞪大瞭眼睛，原來維納斯會做別的表情？她還以為她因為半機械化的原因已經幾乎感受不到人類的情緒瞭。

“小問題的話博士會放納米機器人維修，身體的定期檢查也需要納米機器人配合，但是我的身體但凡出問題都是大問題，必須得打開腹部才可以。”

她敲瞭敲自己長著發茬的鬢角，“這個發型也是為瞭方便博士給我做檢查，大腦沒辦法註射納米機器人，小檢查用體檢儀掃描就可以，但是每個月的大檢查必須開顱。”

刺蝟懵懵地眨眨眼：“那直接全剃成短寸不就好瞭？為什麼還要留個蓋子啊？”

肖蕊瞪瞭刺蝟一眼，維納斯一看就是愛美的人，對一個愛美的人說這種話真的很冒昧。刺蝟委屈地縮起身上的刺，他感覺自己沒問錯，不知道肖蕊為什麼瞪他，自從這個奇怪的維納斯出現後肖蕊就變得有些異常。

阿韌猜刺蝟肯定不關註時尚雜志，不知道帥氣的女孩子對於同性來說也有很大的吸引力。

維納斯的眼眸垂下去，聲音變得低落瞭不少，“他不喜歡沒頭發的。”

肖蕊的睫毛顫瞭顫，她的心思細膩，瞬間就明白瞭維納斯這種表情意味著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喜歡那位救瞭你的人嗎？”

維納斯的身體沒動，但是放在身側的兩隻手卻抓緊瞭椅子，是的，她喜歡，但是那位的眼神卻永遠都不會為她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