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長得有點兇，打扮又多少遺留瞭點在十三區那會兒張牙舞爪的模樣，尤其是一頭跟紮滿瞭鋼針一樣的微炸刺頭。現在他逆光站著，手裡纏滿鐵絲和釘子的大棒球棍像猛獸的獠牙一樣發著駭人的寒光，再加上他面龐上的細節看不清晰，就給老人一種這人兇神惡煞，簡直是魔鬼門徒登臨的感覺。

她不由得抖瞭一下，這小夥子的語氣也嚇人，剛才他擊殺喪屍的樣子還歷歷在目，人類堅硬的顱骨在他那根棍子底下就像脆皮巧克力似的，嘭一聲就完全碎裂瞭，血花和腦漿一朵朵地爆開之後含著骨頭片四處飛濺散射，有些東西甚至濺到瞭她的臉上，或者骨頭片擦著她的臉頰劃過去，像恐怖的子彈一樣。關鍵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有些上癮地在笑。

天吶！

老奶奶想起來就又顫瞭顫，這男人真的是魔鬼的門徒，她當時看到那些破瞭個口子的腦袋，裡面還混著血液流出白色的腦漿，她忍不住犯惡心，而且要被嚇出心髒病瞭。不管怎麼說，那些喪屍過去也是他們的同胞來著。

奶奶在心裡默默地畫瞭個十字，她可絕對不希望這種人靠近自己，也絕對不希望他手裡那個可怕的東西碰著自己一丁點兒，尤其是腦袋。

老人眼裡的懼意讓刺蝟滿意地翹起唇角，阿韌太年輕，一路走來他鎮不住場子的時候自己就會亮相，在十三區經歷瞭十多年腥風血雨煉出來的派頭在震懾一些小鬼頭時很好用，這一點阿韌和肖蕊都曾經不止一次的親眼見識過，所以兩個人也就默認瞭刺蝟行為式的威脅，總之他不胡亂傷害人就行。

在為瞭達到目的這一點上，阿韌並不像他的性格一樣死板，稍微靈活一點有時候反而效果更快更好，比如現在。如果光靠他苦口婆心地勸，這性格乖戾的老奶奶估計要鬧上好半天，搞不好還會再次把喪屍給引出來，那樣不僅浪費時間還得不償失，重點是……

阿韌瞥瞭一眼身後咳嗽到嘔起來的奧希，（這孩子的身體太弱瞭，不能再像剛才那樣劇烈跑瞭。）

他抓住老人後腦勺上綁著整個嘴巴的繩結，目光嚴肅地看著她：“老奶奶，我剛才說的，你能做到嗎？”

老太太隻是個普通人，哪裡還敢不同意，她瘋狂地點頭，生怕這些人拿自己當沙袋，她現在才意識到敢在這種喪屍橫行的末世裡到處行走的，都是身手不凡之輩，而且被綁著嘴巴老半天，年老體衰的她已經有些呼吸不暢瞭。

佈條和堵塞物全部松開的一剎那，老太太瘋狂又貪婪地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就蹲在她面前的阿韌忍不住被老太太口中湧出的氣味熏得皺起瞭眉。他看向肖蕊，女孩會意地湊過來，她不著痕跡地嗅瞭嗅老太太口中的味道，面色也變得嚴峻瞭一些，看來這位老人消化系統出的問題比她想的還要嚴重，待會兒救出她的傢人後得仔細給她檢查一下。

阿韌站起身活動瞭一下，他揉瞭揉後背，自己的背剛才被硌得有些疼，這老太太不僅重，身上還有棱有角的，尤其是肚子，硬得像面石鼓。他再次蹲下身，“奶奶，待會兒我們盡快殺出一條路靠近你傢，小區裡喪屍有點多，你用助理把傢人喊出來，我們帶上他們離開這裡。現在讓你的傢人先待在安全的地方，保持安靜。”

“你們真的能做到吧？”老奶奶不放心地看著他，少年沒有點頭，但是目光卻很堅定，“我們盡力。給我重新指一下你傢的方向，門牌號也再報一次，我需要估算一下從這裡到你傢的距離。”

他扭過頭看著朋友們，“大傢找一些喪屍的內髒掛在自己身上，露出來的皮膚，尤其是腦袋和臉上都抹一些喪屍的血，註意不要碰到傷口，千萬不要讓那些血流進自己的身體裡，實在不行就把他們的衣服扒下來，抹滿血掛在腦袋上，手腳也註意抹上。”

才剛好轉瞭一點的奧希看著外面橫七豎八的，散發著濃重臭味的惡心屍體，腦子一暈，耳朵嗡地一下子發出哀嚎的長鳴，“你說什麼？我聽錯瞭嗎？”

阿韌溫和地看著他：“別怕，隻是抹在皮膚上的話問題不大。以前有朋友告訴過我，喪屍主要靠溫度和氣味分辨活人跟死人。”他扭頭看著同樣準備抗議的奶奶，“奶奶，你也要，我的同伴會盡量幫你抹在安全的地方。”

“好瞭，別磨嘰，快點動起來，一直待在這裡不安全。”

大傢按照阿韌說的把喪屍爆出的內髒和血液塗抹在身上，奧希忍住再吐一次的沖動，逼自己把白皙漂亮的臉塗得像是要參加萬聖節的狂歡派對，而阿韌因為從小接觸武術，而且喪屍爆發以來就不停地在接觸屍體，已經習慣瞭腐臭味，鼻子沒有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