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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与和平(307)
作者:丐娅 阅读记录
“沒有。”老爺搖瞭搖頭。
阿韌看著婦人,有些不開心地說道:“原來我已經變成客人瞭啊?”
似乎婦人的到來讓他緊繃的情緒放松瞭一些,婦人放下盤子,表情柔和地看著阿韌,語調也很柔和:“當然不是,你永遠是夏侯傢的人。”
阿韌有些喪喪地低下頭:“……哦。”
接著,他的拳頭再次攥起,少年猛地擡起頭,表情收起剛才出現的輕松,重新變得凝重:“夫人,老爺,阿韌有很重要的事要說。”
婦人佈置茶點的手頓住,她的身體僵瞭一下,老人的神色也瞬間鬱鬱憂喪。阿韌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助理,刺蝟看到那是他剛來到共和國時膠囊裡唯一還能用的那臺,雪白的絲帶劃過助理,似乎是金枝在撫摸自己生前的物品,阿韌的眼睛裡閃動著淚光,他看著手心裡的助理和滑落的絲帶,心裡像被女巫一點點抽走瞭快樂,難過排山倒海而來:(你也舍不得這塊助理嗎?我到現在都記得,它是情侶款。)
(可惜,我弄丟瞭另一隻,也弄丟瞭……你。)
少年努力抑制住眸子裡滾動的淚,可是哽咽的聲音卻欺騙不瞭屋內的衆人,“老爺,夫人……阿韌,沒有照顧好大小姐。”
噗通一聲,少年朝著夏侯傢兩位老人直直地跪在地上,清脆的膝蓋撞地聲音讓肖蕊心裡害怕,她們的隊長膝蓋得有多疼?她想起平時在學校的訓練,她不綁護膝的話光腿跪在木地板上都會很痛,更別提現在腳下的地板質地很堅硬。
但是阿韌的臉色一點都沒有變,他捧著那塊助理,眼睛裡的淚水盈動得更加厲害,聲音裡的哽咽再也壓抑不住,“阿韌該死,大小姐她……在海中沉沒瞭。”
老人深深地呼吸瞭一口氣,他的喉音在顫,裡面夾雜著在努力掩蓋的悲音,夫人則直接別過頭,她捂著唇,肩膀小幅度顫抖著,低低的泣音從指縫間流出來。
“枝兒她,被咬瞭嗎?”
老爺喘息瞭片刻之後問。肖蕊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這位老爺,或者說可能是父親的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竟然有一絲隱隱的期冀。
(難道不應該是難過嗎?)她眉頭偷偷蹙瞭蹙。
阿韌喘勻氣,努力讓聲音平靜一點才說道:“不,大小姐是被逼死的。”
緊接著他把當時在郵輪上發生的事情前後經過敘述瞭一遍,老爺的臉色從生氣到惋惜,最後浮出一絲欣慰。
夫人眼睛紅紅的,全程都在哭,到最後她的哭聲再也抑制不住,抱著桌子上那張被扣過去的照片趴在老爺身上哭瞭起來,身子不停顫抖。
老爺的眼睛也紅紅的,隻是相比起情緒激動的妻子,他的表現就沉穩瞭很多,他推開妻子,眼裡含著淚光看著阿韌:“沒被咬就好,我夏侯傢的女兒為救整艘郵輪上的人而犧牲,這不丟人。”
夫人直起身子,指尖在照片裡的金枝臉上來回摩挲,“枝兒死的時候穿著白衣服,是嗎?”
她輕聲問阿韌,少年點瞭點頭,但是壓倒般的難過沖擊著他的喉嚨,他的喉嚨裡像是有怪獸在撕扯,掙紮著想要出來,為瞭關住這頭怪物他不得不閉緊嘴巴,說不出來話。
夫人的連綿而不均勻的嘆息讓她的話像舞臺劇上詩人念出的悲詞,“我枝兒在花一般的年紀隕落,她的美麗還沒來得及綻放,但是她的高雅已經被神看到瞭,她會有一個好的來生。”
“是啊,像白蓮一樣貞潔而慈悲,像白曇一樣驚豔卻短暫,但是,白潭韌,你終究沒有保護好她。”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像玻璃瓶破碎般好聽的聲音,聲音的底韻溫和至極,語氣中含著嚴厲的責怪。
“少爺?”
阿韌驚訝地回過頭,肖蕊和刺蝟也看過去,門口斜斜地倚著一名青年,大概25歲多一點的樣子,個子很高,應該有187,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西裝褲,身上沒有任何首飾,腳上是一雙擦得很幹凈的黑皮鞋,皮鞋的表面還在反光。
但是他臉上的狀態卻和反光的皮鞋截然不同,純黑色的狼尾發型有些淩亂,白皙到有點過分的皮膚讓黑眼圈更加明顯,嘴唇幹幹的,起瞭皮,身上的白襯衫也皺皺巴巴,看樣子是沒休息好加臨時趕過來的。
老爺皺眉看著青年:“事情處理好瞭?”
青年搖瞭搖頭,挎著胳膊上的黑西裝外套長腿一邁,走瞭進來,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對出於好奇而一直盯著自己看的肖蕊點瞭點頭,肖蕊才發現這名青年長得矜貴冷豔,相貌比她看過的那些頂尖的時裝男模還要出衆一大截,他眉宇間,舉手投足間,又在冷傲的表色之中時不時顯露出幾分藏不住的溫柔來,眼睛裡佈滿紅血絲,剛剛似乎哭過,眼圈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