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容笑了笑,答:“展大哥说一定得买……嗯,妈你明白的。”
展扬恨恨看了陆少容一眼,展母把二人让进屋,拍了拍陆少容的头,道:“快高长大。你们都乖。”
这是展扬在外打拼五年后,第一次回家带了东西,每次展母让儿子回家时,都会习惯性地嘱咐一句:“什么都不要买,家里东西够了,有需要会通知你。”
于是展扬忠诚地执行了母亲的命令,无论何时回家蹭饭,都是两手空空,连带着唐克斯也两手空空……好吧那不重要,展母发现了两万美金的巨大红包,无论如何要塞回去,陆少容又哭笑不得地推回去,还比不上包给景小楼的那个肉痛,能算个啥?
经过一番恶斗与脸红脖子粗的争吵后,展母这才笑嘻嘻地收下,回房间锁好,前去做饭,路过客厅时又训道:“扬扬!把你的脚从茶几上放下来!”
展扬讪讪收脚,开始翻零食吃,展母虽然身在美国,却依旧秉承了香港的过年习惯,糖瓜条、藕糖、姜糖等一样不少,展扬很久没见到了,这些特产在香港不值钱,在纽约却吃得津津有味。
厨房里传来展母的声音:“扬——扬!把你动过的东西摆好!放回去!”
陆少容笑着收拾装零食的罐子,把牙签瓶盖好,又把东西摆回原位,展扬不满地哼唧,展母又唠叨道:“容容,你要教会他把东西随手放回原位的习惯……”
陆少容朝展扬笑道:“听到了么?用完东西要放回原位。”
展扬欠揍地挑衅道:“我在外面赚钱,家里还要守这么多规矩,还让不让人活了,嗯哼?”
自从珍妮走后,每天早上起床,陆少容都要面对一堆横七竖八的暗器。
包括但不仅限于形单影只的袜子,胡乱扔在沙发上的报纸,茶几上的剪刀,餐桌上剪下来的牛奶袋的一只角,以及喂完桃花鱼后掉在地上的鱼食,偶尔还会坐到一枝圆珠笔。
陆少容作过实验,不去管袋装鲜奶的角,结果那个边角在餐桌上放了一周,他彻底投降,最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如果不主动拿走,说不定展扬会让它在那个位置上呆上一年。
“你爸还不是在承担家务活。”陆少容反驳道。
展扬伸出手臂,“唔”了声,陆少容只得顺势躺在他怀里,让他搂着,展扬道:“要么你也别去上班了,像我妈这样在家里。”
陆少容道:“我回家也可以做家务啊。”
展扬想了想,没有再坚持,陆少容知道他的观念是家庭养成的,从小看到父母是怎么样,自然而然地就认为长大后自己的家庭是怎么样,非一朝一夕能改——无论配偶性别是男是女,多半唐克斯就是吃定了他这点。
陆少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和唐克斯在一起的?”
展扬扬眉,无所谓道:“对啊,他好吃懒做,什么也不会,每天只知道玩,怎么会和我在一起的?”
陆少容打趣道:“他很依赖你么?”
展扬沉默了,片刻后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倔?不能乖点、听话点么?”
唐克斯曾经没了他不能活,然而直到分手的那一天,展扬才明白过来,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个。
于是他有了心理阴影,警惕地观察新来的(陆少容)一举一动,生怕自己付出得太多,更生怕陆少容只是下一位唐克斯。
展扬又高又帅,什么条件的人找不到?然而就连他自己也想不懂,为什么无论和谁在一起,谈起恋爱来,他都是被欺负的那一方。甚至连陆少容这种圣母也能吃得他死死的,这究竟是什么世道?!谁才是圣母?展扬在内心悲愤地咆哮,凭什么?
陆少容心不在焉道:“怎么能让你包养?唐克斯就是被你包养了,才落魄得……”
展扬恼火道:“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我不想谈!”
陆少容:“大过年的,你发火干嘛……”
“开饭了!”展母打断了展扬的感情检讨。
陆少容“耶”的一声,从展扬的手臂箍中挣扎出来,扑向饭桌。
一顿丰盛无比的年夜饭,吃完展母也不收拾了,支开麻将台,道:“来来来,你和扬扬坐对家,妈和爸坐对家,谁也别想出千……”
陆少容哭笑不得,敢情还怕他俩作弊,于是大家各自入座。
展母这许多年里难得按够习俗过个中国年,一家人各归位,展扬与其父用一个烟灰缸,每人一杯铁观音,大家哗啦啦地搓起了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