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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星空的人(2)
作者:荀霂芷 阅读记录
仅用了暑假两个月,她就混成了球场上一呼百应的“大姐大”。
“要是穿越到北宋,她定能成为梁山泊第一百零九位好汉。”
——这是孟夏对景秀的中肯评价
景秀从脚边抱起一个篮球在右手食指上转了起来,小指上的戒指不时反射着阳光,木槿花纹如刚出水般清丽。
景秀笑道:“打球不?好久没切磋了,我反正是手痒得不行,哥你来不来?”
孟夏被她说乐了,答道:“来啊,没有我的球场岂不是便宜了你做大王?两天不打,上房揭瓦。”
......
在即将出教室后门的时候,孟夏经过一个人的课桌,余光扫过,发现此人桌面上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课本像是用尺子比着摆放出来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歪斜。
课本旁是杜衡仍握着秀丽笔的右手,手指清瘦修长,骨节鲜明,肤色苍白,与黑色笔壳形成的对比颇有些刺目。
那人的课本上写的名字是“杜衡”,笔迹清雅飘逸,笔画间好像藏着一个不羁的灵魂。
都说字如其人,然而这位名叫“杜衡”的清瘦而安静的少年却有着与他的字截然不同的沉静,他单薄地坐在靠近教室门的角落,五官虽清秀,但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纯黑的眼眸像是古井深潭,纤尘不染,却也,遥不可及。
......
孟夏其实和杜衡是初中同学,长林二初,只是他们并不在一个班,也鲜有交集。
孟夏成绩拔尖,长得又帅,人缘也好,一挥手便能招来一大帮兄弟去篮球场挥汗如雨。
据本人证实,他还是跆拳道黑带,所以就连初中那帮混混里扛旗子的都会敬他三分——额,换句话说,就是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而杜衡成绩平庸,据说是长林县边远地带一所农场中学送到长林二初的借读生,性格孤僻,几乎从不与人搭话。
眉宇间的阴郁生生拖垮了清秀的五官,没人愿意靠近他,他没有朋友,就像天地间最孤独的行客,随时离开都不会有人在意的那种。
他们俩,一个活在阳光下,光华夺目,一个挣扎在泥潭里,幽暗低沉。
所谓云泥之异,在学生时代大概就是如此了。
惊鸿
其实严格来讲,虽然是初中校友,但其实两人之前可以说从未打过交道,所以这也是孟夏头一次从这样的角度、以这样近的距离观察杜衡。
以前在长林二初,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那种。
那时的孟夏正是中二病的时候,虽然是实打实的优秀,没有他赢不了的对手、没有他拿不到的第一名。但他也是实打实的招摇,一天到晚都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满脸写着“世人皆醉我独醒”。
和孟夏说话,三句话内不被怼就是他真的很给面子了,赶紧知趣地跪安吧。
作为学生代表、优良典範,他经常需要在每周一的升旗仪式结束后上台讲话,拿着校领导準备的稿子,长篇大论地讲着要努力学习啊、争做祖国未来栋梁啊,像个莫得感情的播音员。
唯有一次,孟夏没能一口气从头念到尾。
当时孟夏迎着一片大好晨光,有些犯懒,而讲稿依旧是索然无味,所以他念着念着就一不小心放空了自己,眼和嘴皮依旧兢(虚)兢(情)业(假)业(意)地为身旁的校领导们卖着力,耳朵和神思却飘向远方。
“什麽鬼?这怎麽能转进来?谁拍的板?”听声音应该是教务处的陈主任。
“欸你小点声,是肖校长,他说,做教育的,总该有点情怀,不要一天到晚只盯着成绩那点有的没的。”这位是党支部张书记。
“话是这麽说,可这学籍档案怎麽弄?出了问题谁负责?”
“学籍档案该怎麽写就怎麽写,以前的空着就空着吧,肖校长在教育局那边有背景的,他担得住,用不着我们操心。”
“我教书这麽多年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简直是不合规矩……他真的过了入校考试吗?”
“千真万确,当时从初二教研组临时调了老师出卷子,三个老师同时监考,他超过分数线十几分呢,这是不争的事实。”
“十几分算个什麽?再怎麽样能有我们孟夏同学优秀吗?再说了,那个劳什子中学我是听都没听过,天知道是哪个山旮旯缝里头的?说句难听的,没有档案记录,你都没法保证他是不是真的上过学,怎麽能光凭个考试合格就把人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