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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报警”“杀了他”——这些分明是人类,是会所里的人。
——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在所有人眼中他也是怪物。
那洪漾他们呢?他联系不上他们,此刻,他们是否也和他成为了不同阵营里的人?
当一把刀刺向他时,他转身狼狈地朝楼上逃去!
……
陆重年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
前方,电梯楼层数字在往上升,不知道是否会停在三楼——他脚步一转,踉跄闯入了卫生间,将门合上。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视野发生了严重的重影,身体仿佛快要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掌控。
他的目光很快定在了角落的一个鹅颈花瓶上,伸手夺过,挥臂将其砸碎!
花朵掉落,水撒了一地,玻璃碎片割伤了他的手,他的手中还剩下一块细长尖锐的玻璃碎片。
陆重年毫不犹豫地反握住它,对準胸口刺下去!
……
木雨一路逃上楼,那些怪物跟在他的身后。
为什麽?
为什麽会这样?
规则在他的手机里,他显然就是“玩家”。
他唯一能联系上的只有陆重年,所以此刻只有陆重年和他是同一阵营?
他们既是玩家,也是怪物,而结束这一切唯一方法……就是杀死一只怪物?
杀死谁?
他或者陆重年?
开什麽玩笑。
一件重物从后头飞过来,木雨被砸中肩膀,摔倒在楼梯上,肩膀钝痛。
他咬住牙关,用力在地上撑了一把,继续往上逃!
……“怪物”死了,“玩家”的数量也会减少。
第二条规则符合了,第一条规则也会被违背。
到时候又会如何?
真的要这麽做吗?
真的要开这麽大一个玩笑吗?
开什麽玩笑,开什麽玩笑,开什麽玩笑——
……
陆重年将玻璃拔出,鲜血从胸口汩汩流出。
他背靠墙壁,滑坐到地上,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正在随着他的体温一起迅速流失。
——流失到空气里。
祂逃逸了。
陆重年沉重地呼吸着,双手握紧,他扔掉那块碎玻璃,艰难地拿起手机。
不论他怎麽点,光标都没有再出现。
窃取者没有再继续书写规则,仿佛是知道已经不用再继续书写——这场游戏,他输定了。
……
当木雨踏上三楼,看到前方场景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场游戏他输定了。
陆重年正在走廊中,将一头怪物掼倒在地。
——一切都是真的,没法再逃避,这场游戏中,只有他们两人是一个阵营。
想要结束一切,不是他死,就是陆重年死。
在这非常短暂的一秒钟里,其实有许多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比如,那两条游戏规则太奇怪了,似乎隐隐还有什麽漏洞存在。
比如,对他穷追不舍的那些怪物真的就是普通人吗?
说到底,他也只是从他们的反应和口型中判断出自己是怪物,可如果他们其实也确实是怪物呢?
会不会,此刻所有在会所中的人,都既是玩家,又是怪物?
但这些念头全都没有留下。
因为,再多等待一秒,在这混乱的场景中,势必就会有伤亡发生。
不论这个现场有多少位玩家,他们的语言被彼此屏蔽,无法沟通,双方都充斥着攻击对方的沖动,难以抑制,而其中必须得死一个人,才能尽快结束这场荒诞的,非人类的力量可以达到的“游戏”。
身后怪物们的声音激烈起来,它们好像发现了陆重年的存在,而在这一瞬间,木雨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所有氧气,尽数被吐出了胸口。
他平静地后退一步。
退到了转角里,退出了陆重年的视野。
退到身后伸过来的那把刀刃前——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从后贯穿。
……
陆重年最后应该没有看到他吧?
希望他没有看到。
希望他能活着离开这里。
*
安静的卫生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在这最后弥留的片刻光景里,陆重年依旧在冷静地思考接下来该怎麽办。
他还能为木雨做些什麽。
初始游戏已经是第二次失败,但这次他们获得了许多线索,只要能再来一次,这场游戏的结局势必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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