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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校长非常明白,他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此刻这个神秘人当然会引发他极强的兴趣。
但他也从小就明白,人类要挑战规则,首先就要遵守规则,了解规则。
于是,小小的他最终还是听话地转身走了,只是一步一回头。
直到走到尽头,爬上那扇窗户,男孩喊道:“喂,那我走了啊!”
窦校长想擡起手挥一挥,做个道别,却发现他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不禁有些无奈。
记忆中,六岁的他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失落,想重新跑过去看看,却又怕再过一会儿父母就会上来。
于是犹豫一番,最终还是熟练地下楼,离开了。
那之后,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不再是窦家小少爷,不再被恭维的笑脸包围。
但好像更自由了,眼前的道路也更清晰了。
窦云升闭上眼。
人生是一场赌注。
也是一场奇遇啊。
*
郁宁跟在闫少闻和蒋书阅的身后走出主控室时,同样被突然袭来的墙面挤得无法动弹。
当线条和色彩在视野里重新组成画面,他愕然地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非常眼熟的地方。
——是生命科学馆那个副本最后的那架婴儿车。
巨大的假婴儿躺在车里,他正陷在婴儿衣服的褶皱中间,前方是圆滚滚鼓起的婴儿的胸膛,像一座小山丘,山丘上滚下来一支针。
郁宁一颤。
是那支因片针。
先天性疾病消除因片。
……原来是这样……
那天的事情,竟然是这样……
此刻,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但记忆中,那天正处于副本中的那个他就躺在这座山丘的另一头,望着逐渐远去、消失的针,无法动弹,亦无法出声。
当时……
郁宁颤抖地伸出手,用力握住这支针,扬起手臂。
用力扔了出去!
——当时,那支针就这样飞回到了他的身边。
郁宁气喘吁吁。
银色的针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山丘的另一端,不知为何,他的胸口忽然涌起一股複杂的感受。
依稀记得,那天的自己惊异地看着这支飞回来的针,艰难地撑起身体,想爬过来看看这里有谁。
直觉告诉他,不是任何一个小伙伴。
因为当他坠落时,他看到了四散在各处,肢体扭曲,模样惨烈的他们。
所以,谁在那里?
是谁帮助了他?
……
郁宁举起手,手背向外,轻轻挥了挥。
而记忆中,那天的他在看到这只从山丘后头伸出来的手时,怔住了。
小时候,外婆也喜欢对他做这个动作。
每当他想要做什麽,却又因为耳朵的问题犹豫不决时,外婆就会这样朝他挥挥手。
“大胆去做吧,不要害怕。”
当时,郁宁被哽住了。
是外婆吗?可那好像不是外婆的手,是谁?
……
此时此刻,郁宁闭上眼,轻轻笑了出来。
原来是他。
如今,已经是他自己了啊。
*
洪漾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很狭窄的地方。
他陷在衣服堆里,屁股底下是整齐叠在一起的衣服,头顶上挂在横杆上的衣服也全部搭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的下半身无法动弹,就在刚才,该死的椅子在他检查角落时突然飞过来,压得他一动都动不了,而现在,他依旧没办法改变这个姿势。
洪漾拨开挡在眼睛前面的衣角,摸了摸两旁的木板——等等,这好像是一个衣柜吧?这些衣服好像有点眼熟……
他正惊疑不定着,突然听到外头传来开门声。
有人走了进来,还在气鼓鼓地说话。
“为什麽不让我去学校春游,大家都去!”
“……哎,别生气了,来,我们开始上课吧。”
“我不想学!”
“漾漾,听话,你这样爸爸妈妈等会儿又要生气了。”
洪漾震惊了。
外面那个小孩的声音怎麽这麽耳熟,这不是小时候的他的声音吗?
和他对话的声音他也有印象……好像是他小学一年级时的那个女家教?
他被时空乱流送回到过去了?
“整天‘他们会生气’‘他们会生气’,我生不生气就没人在乎吗!”小小的他朝这里走过来,“你们都不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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