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进入大名城属地。城门口赫赫然刻着三字浮雕，士兵严守，要检查文牒。

“也不像师父说的那麽恐怖。”

阿悟爬上矮树，“还有居民卖东西，好多人在街上走。还有漂亮姐姐。哎哟。”

他脚一滑。

“我们怎麽进去。”

阿悟犯难。他从萝藦小镇偷跑出来，没带通行证，秦艽更是根本没有，两个人现在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守卫查人要脱掉遮挡，车子货物无差别搜查。

阿悟揉摔痛的小腿，“不然我先过去，套套近乎，你趁他们不注意，从边上进去。我到里面找你。”

秦艽否定这个提议。

阿悟也不熟悉大名城，万一走丢、遇上盘问怎麽办。

“什麽人。”

守卫巡视，不像缪姆那样不负责。头戴银盔的士兵独自走近树林。

秦艽警惕，往树干后藏，阿悟踩空，落叶发出声响。

“您？”

士兵望向阿悟，“城里一切安好，您不用担心。”

士兵把阿悟带进城里，朝二人鞠躬离开。

阿悟一脸茫然，“你认识他麽。他在说什麽。”

秦艽绕着阿悟转了两圈，“不认识。你会不会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他们怎麽都这样看你。”

路过的卫队用一种瞩目的眼光打量秦艽和阿悟。确切地说，他们一直盯着阿悟看。

“我们穿的有什麽不对麽。”

阿悟还是穿着衬衫长裤。沾上泥土发灰，有些落魄，却也没到难以接受的程度。

秦艽也不明白。

“对了，果子。这个，是朱砂根，你看。它很红，吸引你把它摘下来。活血化瘀，能解毒消肿。还有这个，南天竹，清热泻火。也是红彤彤的。啊，这个倒真能吃，樱桃。啧，被鸟啄过。这里简直是百草园。阿悟你真厉害。没吃吧。”

两人找到屋子休息。老板看都没看他们，随手指楼梯，“右拐第二间。”

秦艽把东西放好，“我要给你讲一下什麽东西能吃，不然会肚子痛的。”

“客人，您要的洗澡水。”

阿悟听得脑袋发晕，得了救星，跳下床去开门。

“你要了麽？”

秦艽白他一眼，“坐下。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要水。”

“没错呀，右边第三间。一二，哦，不好意思，走错了。”

外面似乎没有声音，过了几分钟，响起脚步错杂的走动。

秦艽和阿悟躲在床下，门被撞开。

老板在头戴红缨的卫队后面，“不会呀，我看着他们进来的，小儿也能证明。”

“是的，官爷，他们还在这里。”

身穿金甲的首领斜眼看他们，沉声让手下在房间搜。

老板和儿子抱在一起，心疼翻倒在地的桌椅，不敢吱声。

“不要假传消息。”

首领得手下複命，一脚踹向老板。

老板儿子连声称是，哈腰请卫队下楼休息。

他扶着地上的父亲，“他们也太张狂了。就因为投对贵人？别弄了，父亲。”

老板抱着桌脚不吭声。

楼下乱糟糟的，卫队士兵借着酒劲起哄，吓得街边路过的姑娘小伙四处逃窜。首领径自进柜台拿酒，指头在水曲柳木面上敲打。

“父亲，下去吧，咱们损失可太重了。”

老板父子还没出去，阿悟憋不住，从床下探头。秦艽压他，慢了一步。

“你们果然！”

老板的叫声会引来卫队。

秦艽紧张，打量窗户位置和环境。

他只想安安稳稳买螺丝，没想过刺激的事。这种场景，只在古装片里出现过。他已经想好后路了。

老板儿子抢先弄晕父亲。他沖秦艽使眼色，反手把门关紧。

“你，我不管你是什麽王子，我帮你在大名城安定，你还我父亲清誉。”

他沖阿悟，“我父半生，尽心侍奉嘉帝，到老被赶出王宫，落得人人喊打地地步。”

“你得负责任。”

他步步逼近，阿悟跌坐在翻倒的床上，栽向后面。

秦艽忙拉住他，手在背后悄悄敲字。

这是阿悟教他的小方法，有人看着的时候，可以加密对话。作为回报，他也教阿悟手语。两人时不时交流联系。

秦艽问：他在说什麽。

阿悟不答。

秦艽又问：你认识他麽？

阿悟摇头。

他的父亲？

秦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