湳祝还在狂吠，说一点不干不净，听不清楚的话。秦艽摔门，朝里屋走。帕尼恩等他进门，拦住湳祝。

“秦艽不让我跟你太近，你回去吧。”

“陛下，你，你忘了我们之前……他秦艽算什麽，你不是最讨厌他这样的……”

湳祝见帕尼恩过来，手脚并用，站在他面前。

他脸上垮了一块，神色焦灼。

湳祝挤出笑脸，只扯动嘴角，“我们在萝藦镇种橡胶，在城外山识百草，你都忘了？那你不会也忘记了，是我救的你！你答应过我，要跟我在一起。”

他不说还好，帕尼恩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厌恶情绪，“你骗我的。你说能生産作物，让他不那麽难受，说适应当地，给地方带去额外收益。结果，不仅导致大规模虫害，还造成百姓无粮可吃。最可气的，你的人赚得盆满钵满，你当我不知道？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你能自觉收敛，可结果，你不知满足，借着我的名义笼络卡尔斯城和大名城。”

帕尼恩良好的素质使他没骂出难听的话，“至于城外山，白虎神君说，那根本不是你。”

“你为什麽信他，不信我！”

湳祝迟疑，随即暴怒。他声音提高一倍，吼出来自己都吃了一惊。

“当然，是因为我值得相信。”

嬉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又不像你。”

白虎抱着昆恩，安稳落地。小孩一沾地，就跑向帕尼恩。

“不行，不可能，不是我，难道还是你？”

湳祝突然发难，沖向昆恩。

谁也没料到他这个举动，昆恩在白虎和帕尼恩之间，下意识反应做出来，已经被湳祝得手了。

昆恩被湳祝夹在胸前。湳祝胳膊横在他细小的脖子上，稍微用劲，脸就憋得青紫，喘不过气。

“你别过来，我不保证，会不会失误……”

湳祝见白虎要从后面偷袭，转了一半身，腾出一只手，对着白虎和帕尼恩挥。

“在那别动。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不念旧情。”

湳祝魔怔了，也不等帕尼恩回答，手指抵上昆恩喉咙，用力。

昆恩只能发出一点哑声，手脚起初还能动一动，慢慢越来越没有力气。

帕尼恩想先把昆恩救下来，应付湳祝，但湳祝一直不信。

待着不动也会窒息，出手也许还有希望。帕尼恩顾不上别的，刚要沖出去换昆恩。只听湳祝“啊”了一声，手松开。

白虎快速地扑过去，垫在要落地的昆恩身下。

“白虎神君，你没有法术的麽。”

秦艽开门。乐迪站在他身后。

湳祝背对了门，他们在里面等了好一会，终于看準时机。

昆恩的小蜜蜂在秦艽手里，完全充满生机。它扇动翅膀，义无反顾朝湳祝飞去。乐迪在小蜜蜂尾针施了冰系法术，最大限度保证一击即中。

“忘了。”

白虎擡起前爪。他变身原形，泛着白光的大老虎皮毛蓬松软适，口吐人言。

昆恩环着大老虎头颈，埋在深深的毛里吸鼻子。

“小心再喘不上气。”

秦艽拎起昆恩，把他扔给帕尼恩。

“给你三分钟，处理好他，然后我们讲一讲，到底发生过什麽。”

秦艽坦然，“我不记得了。”

“给你一个机会，讲给我听。”

白虎神君见状，又带着昆恩走了。乐迪接过湳祝，让帕尼恩腾出手。

她虽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麽事，但湳祝带人冒充大名城使者，和她父亲商谈时，他们在王宫里见过。

室内只剩下秦艽和帕尼恩。秦艽把桌子理了理，避开碎玻璃，靠在上面。帕尼恩踩着地，无措地看着在咫尺的人。

他们这麽近距离接触还是在城外山洞，一晃过去了三个月，帕尼恩却感觉像过了三十年。

他们确实很久没见了。帕尼恩想，久到秦艽都已经忘了自己。

那他们是不是可以当做什麽都没有发生过，重新开始……

秦艽手指动了动，“时间差不多了，你想好要说什麽了麽。”

帕尼恩话到嘴边又迟疑了。秦艽是真忘记了麽。他不敢赌。他记得秦艽说过，乖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即使对方当时是在跟昆恩说话。他依然记得，那温柔语气和脸上恬淡笑意。

帕尼恩知道道歉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还是承认了自己的问题。

“我应该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