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秦艽左右绕了圈，“想不起来了，也许是在山里。”

他像是自己消化了，拉住秦艽垂在腿旁的手，“不认识就好，那我们不管他。”

“不要让我难做。”

阿悟声音很小地飘进秦艽耳朵。

他本想挣开的手顿了一下。

小老虎脸上显着红光，分明忍着可怕的怒意。

他任由阿悟抓住手缓了一会，实在憋不住了再问，“先放开行麽。”

长时间无嫌隙的相处，他总是忘记阿悟是大名城城主的事。

虽然对方没有明确承认过，但在其他人偶尔对他的态度里，秦艽还是发现过问题。

阿悟总是嬉笑着模糊过去，唯二次提到，也是说笑的语气。克林师父也许说漏了，总之，他不再是萝藦小镇那个给自己找衣服的少年了。

阿悟俯身，和秦艽视线保持同样高度，俊脸放大在秦艽眼前。

“怎麽了？被我吓到了？我给你赔不是。我只是，太害怕了。”

阿悟又是那副委屈的样子，拉着秦艽手摩挲。

“啊，没有。克林师父说有多方协谈。除了大名城和卡尔斯城，还有其他人麽。凯莉进王城，你怎麽没一起。不跟着真的没问题麽。”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麽，只是气氛尴尬在这里，不说着什麽有些奇怪。

好在阿悟没在意，打着哈欠，“有凯莉就行啊。她挺靠谱的。”

阿悟眼神闪了闪，松开秦艽的手，转身，“她会替大名城谈好最合适的。”

第72章

阿悟不说什麽，秦艽更不好越俎代庖询问。他收拾了糖罐残渣，放进小推车夹板。

又混了一天，只是零碎地卖了一点白馍。

卡尔斯城人似乎不爱甜食，秦艽他们放出免费试吃吸引，也没弄回来几个顾客。

“去去去，一边去！”

“什麽都没有麽？”

“没钱还来凑什麽热闹。”

周围生意都不太好，秦艽正和朗姆盘算第二天要不要换个地方。人聚集起来，声音也变得喧嚣。

跟达法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近乎光着身子，皮肤被泥巴遮蔽。在人群里十分显眼。大伙手里举着木棍，把他围在中间。

每一个人都抗拒和他接触，却都想上前打他两下。

小孩身上已经有几块鞋印结痂了，泥土挂在破碎的衣布上。不知道混着汗水还是别人泼的，他头发黏在前额，乱糟糟的。碎发里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秦艽不留神和他对视，赶紧闭上眼睛。

就着一秒，小孩像抓到救命稻草，极速朝秦艽身后爬去，手脚并用，横在他腰上。

“哎哎，你做什麽呢！”

朗姆反应过来，要扒他下来。那小孩越箍越紧，小小手臂，交叠在一起。

秦艽脸色发紫，差点喘不上气。

周围人见有人被赖着，觉得有趣，稍微退后了些，生怕自己掺和进去，但围着的人是更多了。原本还能走动的路堵得死死的。

秦艽勉强抽出手，“你叫什麽名字，要不，我们进屋说？”

小孩警惕，眼睛一眨不眨，手上力道也不松懈。

“你是不是听不懂？”秦艽软了声音，对小孩，他也不知道该怎麽相处，换了前不久从乐迪公主那里学的卡尔斯城方言，生怕自己说得不标準，还想找路人翻译。

没有人愿意靠近。大家都在周围，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朗姆绕到后面，趁小孩注意力集中在秦艽脸上，一手刀砍上他脖颈。

“废什麽话跟他。”

朗姆一脸鄙夷。凯莉不在，他还是那个果断的壮汉。

“小胳膊小腿，跟鸡仔似的，带回去慢慢问就是了。”

朗姆一手提着一个。秦艽被小孩拉着，不肯放开，两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掰开他的手，吓得腿直打抖。

小孩力气很大。回到屋内，朗姆把他扔在床上躺着，自己下楼弄吃的。秦艽掀开衣服，看见腰上意料外地紫了一圈。

他手边也没有合适药材，按了按不太疼，也就让它淤着了。

他凑过去看那小孩，忍住不动手的沖动。

小孩呼吸平稳，朗姆下手并没有用力，估摸着还是被吓晕了。秦艽借着屋子里打好的温水给他擦身体，顺手确认了下没有明显外伤。

这孩子估摸着五六岁模样，皮肤发黄，头发稀疏，显得脑袋大大的。擦干净泥土，胸肋一节节直观出现在秦艽眼前。小男孩瘦弱，看上去不像这个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