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深青迷迷瞪瞪地喊冷。

杜衡叹口气，躺进被窝，抱住柳深青给他捂手脚。

杜衡的怀抱很温暖，让他突然想起已经春天了。

春天，万物生长。

春天，新生的季节。

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孕妇身影闪现在脑海中，柳深青有点神志不清地想，也许，也许他的肚子里也有一个生命在生长。

是杜衡和他的孩子吗？他的身体，让这个想法具有可能性。

柳深青陷在一家三口的美梦中，连杜衡什麽时候离开的都没发现。

美梦很短，结尾部分并不好，梦境被强硬插入元宵节那晚和杜衡他们擦肩而过的记忆片段。

他站在原地，和杜衡的男友对视完后，发现杜衡已经越走越远。

他艰难地迈开步子，却怎麽都追不上。

柳深青一直睡到杜衡快下班，醒来后还在回味不含结尾部分的美梦。

晚上下班，杜衡去看柳深青。

看到柳深青正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床上愣神。

简短地聊了一会儿，做好晚饭后，杜衡急匆匆地离开了。

柳深青心里不好受，却也没法，只能接受。

面前摆着杜衡亲手做的饭菜，柳深青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可是杜衡给自己做的爱心晚餐，柳深青不断地告诉自己，不管怎麽说，吃下去才有体力慢慢恢複。

柳深青一边劝说自己，一边把食物硬塞进嘴里，只嚼上几口便艰难地咽下。

人类食物的味道对种子来说不好吃。虽然能获得微少的营养，味道却实在难以忍受。

周二一早，杜衡赶来看柳深青。

柳深青被他的到来惊醒，双颊泛红地钻出被窝。

杜衡把带来的粥放到一旁，说：“醒了？吃了再接着睡。”

柳深青放纵自己钻进杜衡怀里，让杜衡喂自己。

杜衡抱着他喂他喝粥，只当柳深青身体暖烘烘当是因为刚出被窝，脸颊红红的也只是睡醒后脸部发红的正常情况。

明明这麽亲密地抱着他，杜衡却没有发现他在发着低烧。

吃完饭，杜衡收拾好垃圾，只这一会儿，柳深青就坐着睡着了。

他把柳深青抱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要起身离开时，发现柳深青正一手紧握着他的衣角。

柳深青紧闭着双眼，手却攥地紧紧的，一下子还抽不出来。

杜衡握住柳深青的手，凑在他的耳边说：“深青，我该去上班了。”

柳深青的手放松力道慢慢张开，杜衡把他的手放在被子下，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轻吻，“中午再来看你。”

柳深青的手徒劳地攥握几次，什麽都没握到。

上午办公室里的气氛颇为紧张，不少人都被经理叫过去单独谈话。一开始还人心惶惶，回来的人都一副没什麽事的模样，去过的人多了后，气氛也渐渐缓和。只剩未被约谈的人小小地提心吊胆。

眼见小组里的人，除了几个能力强的都被叫过了，杜衡预感到下一个就是自己。

果不其然，下一个就是他，经理把他叫去，先问他知不知道上周报名外派去G市的事，是不是没注意，错过了报名时间。

杜衡知道这事儿。上周五好像就是报名的最后一天时间。昨天也听说，因为人数完全不达标，领导间开了小会，商讨办法。

G市虽然以风景优美出名，但交通不便和气候差这两特征也很出名。杜衡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压根没想过去远在他乡的G市工作发展。

杜衡还没说什麽，经理又接着说：“这样吧，你先考虑考虑。这次报名时间截止到下周三。小杜，这机会很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说完就让杜衡出去叫下一个同事进来。

杜衡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这东西在自说自话些什麽玩意儿。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对经理的话表现出赞同的模样，出去叫下一个人了。叫完人后就把经理刚说的话当阵风忘了，内心毫无波澜地进行日常工作。

中午到柳深青那儿，发现他还在睡。做好饭菜準备喊柳深青吃饭时，才发现他正在低烧。

杜衡拿来体温计塞到他的腋下，“深青，烧多久了？怎麽没联系我？”

“不知道。”柳深青迷迷糊糊地回答完第一个问题，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第二个问题，“嘿嘿，我知道你会来。”才没联系你。

见杜衡皱着眉，有点生气，柳深青找补道，“而且你还在上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