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景其实也发现了傅席对于美好景色总会更加地憧憬与喜爱，眼下也不再多说什麽，揉了揉他的头：“我先去洗漱，等下一起吃早餐，好吗？”

傅席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之后，他们首先去了格里塔尔的中心广场。

正巧碰上这里的冰雕艺术节，广场上摆放的都是冰雕作品。有九天之上的神女半抱琵琶衣袂翩然，梅花鹿的角栩栩如生，还有一只正在凫水的天鹅，听得到旁边的外国人用着蹩脚的中文大声赞叹“非常肥美”。

傅席拿着相机对着天鹅拍了一张，想了想拉过站在一旁的苍云景让他站到天鹅旁，给他也拍了一张。

苍云景任由傅席摆弄他的动作，含着笑看向镜头。

傅席拍好了之后看了看，心满意足地抱着相机正打算去看下一个冰雕，却被苍云景拦了一下：“小席，稍微等一下。”

傅席眨了眨眼，停下脚步乖乖地站在了他的身旁。

苍云景向着他笑了一下，反手抓了一个路人：“你好，请问能帮我和我的恋人拍一张照片吗？”

路人先是被惊了一下，接着就用那一口爽朗的本地口音答应下来：“好啊！你俩是要跟这个冰雕合照不？”

“是的。”

“晓得了，包在我身上，保準儿给你俩拍个漂漂亮亮的！”

在听到苍云景对路人说话的时候傅席就已经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他到底都说了些什麽的时候缓缓地露出了一个茫然不解的表情，最后变成一片空白。

他就算再怎麽不了解情感方面的东西，起码也知道“朋友”与“恋人”这两个身份的差别。

后者，是比前者远远亲密许多的、意味着可能需要交付彼此秘密与余生的特殊存在。

他们到底什麽时候变成恋人关系了？难道这个位面的古文明里面有什麽约定俗成的缔结关系方式，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答应了下来，所以在苍云景眼中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关系？

“这小哥咋了个事呢？”帮忙拍照的路人看了看傅席，笑着喊，“别板着个脸嘛，笑一下！你看你家那位笑得跟不要钱似的，你也笑一笑！”

傅席骤然回神，看向镜头，也听到了路人的话，但还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苍云景看了傅席一眼，也知道他平时就不怎麽笑：“没事大哥，你拍吧，他晕车现在还不舒服，拍完我们就走了。”

“噢噢，是这样啊。”路人眼疾手快地直接按下快门，拍了几张，“来，你俩瞅瞅这样的行不？”

俩人过去看了一下，苍云景看向傅席，问：“你觉得这样的可以吗？”

傅席视线落在照片上自己不知道是什麽时候扬起些许弧度的唇角，轻轻点了点头。

苍云景对路人说：“好了，谢谢大哥帮忙。”

“没事儿，跟咱客气什麽。”路人摆了摆手，看向傅席问，“小兄弟晕车严重不？反正冰雕展好几天，不用那麽着急着看。”

“他还好，我们再看一会儿就回去。”苍云景跟路人告别，“谢谢大哥，再见。”

“行嘞，那你们玩得开心哈！”

“会的。”

傅席与苍云景还没有走出多远，似乎依稀听到了那个路人接起了一个电话，一反刚才的大嗓门压低了声音，似乎在说着什麽“看见他们就在这里”，但后面傅席就没有再仔细听下去。

他现在的思绪还有点乱，因为他与苍云景之间不知道什麽时候改变的恋人关系。

将广场上的冰雕作品基本都看了个遍，苍云景却发现了在那个天鹅冰雕俩人合照之后傅席变得沉默许多——这个沉默当然不是指他平时就足够安静，若说一开始傅席对这些冰雕还算感兴趣，到后头却变得心不在焉起来，明显在想着什麽事情。

苍云景猜测他可能是走得累了，与傅席一起去了周围一个饭馆吃了顿午饭之后就回了酒店。下午也没出去，傅席又坐在了落地窗前看着雪山。

与之前那平和安静的状态不同，这一次苍云景清晰地看到了他眉间轻轻蹙起，像是遇到了这个世界上难解的谜题。

晚餐是订的外卖，苍云景见傅席吃过之后又坐回去看雪山，终于再也忍不住也跟着坐到了他的旁边：“小席。”

听到他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傅席愣了一瞬，回过神下意识看向苍云景。

“今天拍过照之后你好像到现在都不怎麽动了。”苍云景直视着他，将声音放缓，“是发生什麽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