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唯看着他发来的工位的照片，使坏地举起手机对準不远处冒着袅袅青烟的烧烤炉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程斯砚认为他这种幸灾乐祸的行为十分不齿，一连发了好几条语音过来，其中一半的内容是谴责他，另一半则是卖惨。

他把自己描述得可怜兮兮，像什麽忙着工作加班到深夜午饭晚饭都吃不上，下班太晚没公交于是步行走上一小时淩晨才能到家，第二天又要早上七点起床赶地铁云云。

如果他没有把午饭和晚饭都拍照发了过来，早上出门时也没开走奚唯一辆车的话，奚唯就要相信了。

和程斯砚扯了几句后，奚唯收到冯年的消息，冯牧醒了。

超时

第二天早上，奚唯又去了趟医院。

冯牧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还在ICU里昏睡，冯亦说他一天之中保持清醒的时间零零散散加在一起不过一个多小时。

但至少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在回去的路上奚唯和刚给他发消息说到公司了的程斯砚说了这件事，要他转告秦志云。

今天段文州要来他们公司面试一趟，为了方便交谈，奚唯决定先带他和施工队的包工头去月水街看看工地。

这个包工头的年纪看起来比蔡印泉还要大上一些，见到奚唯之后他笑眯眯地伸出手：“奚总，您好您好。”

奚唯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段文州带着副眼镜，看起来文绉绉的。他在一旁看着奚唯，默默地也朝他伸出了手。

奚唯有些心累，怎麽都这麽爱握手。

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后，几人出发去了月水街。

沈煜安安静静开车，副驾驶上坐着段文州，奚唯和包工头郭原则在后面。三人路上一直在聊天，开着车不搭腔的沈煜很是满意，比上次载秦志云和程斯砚的那次放松多了。

工地上空无一人，蔡印泉已经带着他的施工队离开了。

几人一起在附近转了转，这期间郭原一直在夸，夸这个地段好，夸这个项目好，夸奚唯年纪轻轻就做这种大项目好，把所有他在周围看到的一切全部都夸了一遍。

段文州也的确很符合奚唯对他的第一印象，比较斯文，他一直安静地和沈煜一起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说一句话。

逛了一圈下来已经快中午了，几人回到公司，奚唯提议请他们吃饭，郭原摆摆手：“不吃了不吃了，我们可得赶紧回去和队里的人说一下这个好消息啊，话说合同什麽时候签？”

见他直接就同意了合作，奚唯笑了一下：“如果您二位对这个项目没有异议的话，合同明天就能签。”

“明天？”郭原重複了一遍，“好好好，明天就明天。”

他爽朗地笑笑，擡手拍拍段文州的肩膀：“走了文州，舅舅我明天再带你来一趟！”他顿了顿又道，“明天见啊奚总！”

奚唯脸上带着笑，挥挥手和他们告别。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公司地下车库的方向走去，段文州走了几步又回头，和奚唯对上目光后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老板，我好喜欢这个新的包工头啊。”一旁的沈煜也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感觉比那个姓蔡的好相处多了。”

目送两人走进停车场后奚唯敛起笑意，收回目光转身往公司正门那边走，边走边说：“姓蔡的一开始不也这样吗？”

沈煜沉吟片刻，仔细一想，确实。

下午距离下班只有几分钟的时候，冯亦给奚唯发来了冯牧的伤情鑒定，司法机构判定冯牧的情况属于一级伤残。

奚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佩可，林佩可很快发来一个OK的emoji，又发来一句“晚上”，发完消息她的头像立马就灰了。

到下班点了。

沈煜心情特别好，边哼着小曲儿边收拾东西，看到奚唯还坐着没动，道：“明天周末了皇上，您开心吗？”

皇上没有说话，拿起手机接了个陌生号码。

电话那边的人安静了几秒，随后问：“明天有空吗？”

这人声音有些耳熟，奚唯稍微皱了下眉，问：“您是？”

下一秒电话直接被对方挂断。

莫名其妙的，奚唯只能将其归为对方打错了。

不出片刻又是一串数字打了进来，这次奚唯知道是谁。

沈煜没在意自己刚才那个没得到回应的问题，他收拾好东西后又对奚唯说：“皇上，奴才先行告退了。”

奚唯朝他挥挥手：“慢走，朕不送了。”

沈煜被逗乐，笑着离开。

直到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奚唯才拿起扣在桌面上的静了音的手机，点击接通电话。

“嗨。”程斯砚道，“明天周末，今晚有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