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又蔫了下来：“一天还不如不休。”

奚唯顺着他的话说：“那就别休了，继续工作。”

“……”

“你过来一下。”奚唯眼睛看着电脑屏幕，朝他招招手，“32层的写字楼，材料费怎麽会只需要300多万？”

他擡眼看向沈煜，眯了眯眼：“偷工减料了？”

沈煜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什麽偷工减料都不可能在这上面偷工减料啊，这次项目的总工程师是奚总从其他公司外包的，用新型建材是那个工程师的建议。”

奚唯扫了眼材料那栏，几乎都是新型建材。

比起传统建材，新型建材的价格的确都会更便宜一些，但奚诚从没和他说过工程师外包的事。

他的指尖规律地点在桌面上，不自觉皱起了眉。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新鲜事物，只是比起冒险，更多的人们喜欢求稳，更何况这个冒险还是这种与大家的人身安全息息相关的房屋建筑，更是一点错都不能出。

良久后，奚唯终于有了其他动作。

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擡手示意沈煜出去。

沈煜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去摸鱼。

他给奚诚拨了个电话，等待片刻电话接通。

“爸，”他道，“月水街那项目的工程师你找的外包？”

电话那边安静两秒奚诚才开口：“哎呦，我忘记告诉你了。”

“……”

奚唯沉默，怎麽这种事也能忘。

“那个公司的老板你肯定也认识，秦志云，你得管他叫声叔，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奚唯叹了一声，“我不认识。”

奚诚试图帮他回忆：“你还记不记得你很小的时候有个同岁的玩伴叫秦见？秦志云是他叔。”

闻言奚唯想了一下，但没想起来。

他问：“我很小的时候，具体是多小？”

“三个月。”

“……”

奚唯想挂电话。

他无奈地叫了一声：“爸。”

奚诚笑起来，良久后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前段时间真的有点忙，忘记告诉你了。我待会儿把你秦叔电话发你，你们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他顿了顿，又说：“我有个会，不和你聊了，你自己去查查他的公司先了解一下，到时候别说错话啊。”

在他挂电话以前奚唯又叫住他：“为什麽要外包？”

“哎，你秦叔专门找到我的，这我能拒绝吗？”

电话那边响起电梯滴的一声，奚诚继续道，“我先挂了，有什麽事等两小时之后会议结束了再说。”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几秒后奚诚发来一串数字。

奚唯查了一下，秦志云的公司也是房地産企业。当初月水街那块地他也参与了竞标，但没被选上。

那片地原本是十几栋楼层只有三层的老式居民楼，地处绥湾区繁华地段，前几年刚拆迁。

附近方圆两三百米内就有两个商场一个小区，交通也十分便利，秦志云不想放弃，于是主动找到奚诚提出合作，并向他推荐了自己公司里的一位新秀工程师。

先不论两人以前关系如何，单就公司老板亲自到场这一件事奚诚都不好拒绝，于是只能答应了。

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后奚唯複制那串数字给对方打去了电话，等待片刻后电话接通。

对方率先开口：“喂你好，哪位？”

听到这道女声奚唯静了两秒：“您是？”

对方也安静两秒，随后便是一句道歉：“抱歉。我是秦总的助理，秦总现在在忙没办法接电话，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是什麽事，我再转告他。”

奚唯也做了个自我介绍并说明了来意，对方嗯了一下：“等秦总忙完我会转告他的，麻烦你等一下了。”

“好的，麻烦你了。”

他话刚说完对方便利落地挂了电话。

奚唯点开微信给沈煜发消息喊他回来，沈煜很快发来一张医院的照片，并配字：刚出你办公室我就倒了

他看着图片右下角没截干净的大眼仔水印沉默了一下，点开输入框发去一句：那给你批三天假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那张图片欲盖弥彰地被撤回。

下一秒对面的消息便一条接一条地弹了出来，几乎每条都是啊啊啊开头感叹号收尾。

奚唯发去一句“再发就回来工作”，对方安静了。

加了个班结束等电梯的时候奚唯才终于等到秦志云的电话，虽然他很讨厌这种隐形加班，但还是接了。

通了之后对方上来就是一句：“是小唯吗？”

奚唯看着电梯一层层上来，道：“是我，秦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