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回避了多年前想找他拍毕业照的程斯砚，没吃到胡姐女儿的小蛋糕，还赶上了本是工作狂人的郑苒的请假日。

他垂下头，看着他和程斯砚的影子被夕阳拉到三米外，道：“等以后有空再来一趟吧。”

程斯砚顺着他的视线也低头看着他们叠在一起的影子，点点头说：“可以啊，只要你开口，我什麽时候都奉陪。”

一阵风吹过，吹起路边的枯叶落到奚唯前面。

他踩上去，枯叶堆被踩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时口袋里突然响起一阵铃声，奚唯拿出手机看到是祁慧的电话，点击接听后她开门见山地说：“蛋糕做好了，你去取蛋糕然后带着小程回来吧，大家都到了，刘姨也要準备做饭了。”

奚唯应了一声：“马上就去。”

“行，那你们路上慢点，别把蛋糕碰坏了。”

奚唯沉默两秒，有些不服气：“你怎麽不怕我被碰坏呢？”

“你？”祁慧哈了一声，“小程跟你一起，他就算把自己碰碎了都不会让你碰坏。别说废话了，你妈我正忙着呢，挂了。”

“等等妈。”奚唯叫住她，“你在忙什麽？”

“和你闻阿姨她们打牌。”祁慧说，“快输了我靠，真挂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她点击挂断，奚唯有些无奈，收起手机对程斯砚说：“蛋糕好了，我妈要我们去拿，拿到直接回家。”

程斯砚点点头：“那现在走吧。”

两人背对着夕阳走出校门，上车后程斯砚像来时那样抱住了奚唯的腰。拐了个弯面对着落日前行的时候，奚唯想起之前他在游戏里见到过的景色。

人工渲染的造物自然比不上现实世界的景色，游戏里的夕阳很美，但相比现实的总是差点意思。

现在想来，或许是差在“感受”上。

游戏里的夕阳没有温度，腰被人紧紧环着也没有感觉。

为了追逐落日奚唯加快了速度，程斯砚搂他更紧。他加速追逐的落日在路口拐弯处和他共同前进，车上的他和程斯砚就像是一道分界线，左侧是落日，右侧是已经暗下来的天。

如果他擡起头，能在浅淡云层间看到一弯刚冒头的月亮。

到祁慧指定的蛋糕店门口后奚唯停下车，刚摘下头盔听到身后的程斯砚说：“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我去拿。”

奚唯点点头，没继续摘手套：“那你去吧。”

程斯砚将头盔放到座椅上，朝着街对面的蛋糕店走去。

目送他穿过街道后奚唯也下了车，他倚在车上看着将落未落的夕阳，一对正牵着狗散步的情侣闯入了他的视野。

他们有说有笑，狗绳另一端是只萨摩耶，它走在前面，引得旁边一个女生不住侧目，最后她走过去和那对情侣说了几句话，下一秒她蹲在萨摩耶身前试探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被陌生人摸头的小狗很开心，尾巴摇得像要飞起来一样。

三人一起聊了几句天，离开时女生和小狗都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对方，对此次短暂的萍水相逢，两位看起来都很不舍。

奚唯笑了笑，收回视线，看到程斯砚提着蛋糕向他走来。

熙熙攘攘的车流停在不远处，奚唯耳边是风声，不时响起的汽笛声，和不知道哪辆车里车载蓝牙放的劲爆DJ。可能是车玻璃没关严，奚唯听出来那是很多年的一首老歌改编而成的DJ。

他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穿过马路向他走来，夕阳刚好在程斯砚身后，奚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那张被夕阳模糊了的脸和耳边熟悉的乐声将他拉回了几年前，高中时的程斯砚和现在的程斯砚的身影慢慢重叠。

程斯砚穿过马路，最终站定奚唯身边。

“我们走吧。”

他眉眼带笑，一如当年。

———正文完———

番外一

春来暑往，又是一年秋。

下过几场雨后北安的温度便慢慢以滑坡式降了下来，临近中秋节，最近几天的平均气温只有二十多度。

一个寻常周末的下午，奚唯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圆珠笔，正盯着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函数大题思考。

这时身后的卧室门突然传来笃笃两声，在指间转动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奚唯回头，看到祁慧开门进来。

祁慧一手一个盘子向他走来：“作业待会儿再写，这是我前段时间买的几种月饼，你尝尝哪种口味好吃。”

说着她将那两盘月饼放到奚唯手边，奚唯沉默了一下，随便拿起一块月饼：“这麽多，都是不同口味？”

祁慧嗯一声：“你把最好吃的选出来，我要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