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奚唯确实不太喜欢这种热闹的环境。

在早上程斯砚问“去吗”的时候，奚唯抱着可以借此机会多了解他一些的想法，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去。

身边观衆亢奋的欢呼声和舞台上激昂的乐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他有预感，他今晚很可能会耳鸣整整一个晚上。

他拉拉程斯砚的手，程斯砚心下了然，低了下头。

“你们以前表演也这麽热闹？”他要扯着嗓子说。

程斯砚摇摇头：“我们没有这麽火。”

“……”

真诚实。

随后程斯砚又道：“是不是太吵了？要不我们回酒店吧？”

奚唯拉住他：“不用。”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再加上这是他第一次和程斯砚一起出来旅行看现场表演，吵他也认了。

头顶夜空月明星稀，眼前舞台镁光灯亮如白昼。

人潮随着节奏涌动，歌曲高潮部分周围不下千人默契地高声齐唱。规律鼓点落在激昂的旋律中，不喧宾夺主但也没被旁边吉他键盘和主唱的声音盖过去，是点缀，也是核心。

奚唯看着台上那位打鼓的鼓手，心跳逐渐与鼓点同频，每次敲击都是一次跳动，这是他在这场live中最直观的感受。

程斯砚握着他的手，指尖一下下点在他的手背上。

这是鼓点的节拍，也是他心跳的频率。

奚唯用他的心跳在异国他乡和一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共同演奏了一曲，在心跳间隙他望着台上的鼓手，好像越过漫长时间窥见了几年前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十分模糊的程斯砚的身影。

那也是他素未谋面的，熟悉的陌生人。可他转头一看，那道虚影分明就站在自己身边。

曲毕，场内短暂安静了两秒。

两秒后现场观衆爆发出一阵更高亢的欢呼，台上的镁光灯扫过一张张情绪高涨的脸，这里没有烦恼，这里只有音乐。

程斯砚笑着捂住奚唯的耳朵，耳边的各种声音瞬间降了几个分贝。就像眼前被蒙了层纱看东西一样，也是朦朦胧胧的。

奚唯看到程斯砚双唇微动说了句话，刚要说他怎麽捂着人耳朵说话的时候意识到，他那句话的口型其实很好辨认。

他说的是，我爱你。

老公

在罗马又玩了两天后，两人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因为奚唯提前和祁慧说过了他们具体回国的时间，所以两人落地后是奚诚的司机开车来接的他们。

程斯砚的假期还剩最后一天，原本祁慧打算趁这个时间让他们两个回来一起吃顿饭，但现在正是暑假，有不少毕业的学生回学校看她，每次都要请她吃饭，她反而在假期忙了起来。

可能人到中年就会无时无刻想退休，奚诚前段时间注册了家新公司，打算送给奚唯让他做做老板锻炼一下。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处理分公司的事，所以也没空和两人一起吃饭。

于是，最后一天假期程斯砚决定在奚唯家里度过。

他们一整天哪都没去，窝在家里看了一部又一部电影。

晚上睡觉前奚唯突然接到了段文州的微信电话，程斯砚瞬间警觉，当即扣下他的手机：“好困啊，我们快睡觉吧。”

奚唯道：“手机还我。”

“……”

僵持几秒，程斯砚最后还是把在响铃的手机从他紧紧捂着的被窝里拿了出来。

奚唯点击接听，段文州道：“我还以为你睡了。”

“没有。”奚唯推开旁边试图抱他的程斯砚，“有什麽事吗？”

“你什麽时候有空再来工地看看吧。”段文州说，“我们给楼层框架做了加固，如果没问题的话很快就可以搭钢板。”

程斯砚闷闷不乐坐在旁边，奚唯假装没看见他身上已经溢出来的哀怨，嗯一声说：“我过两天去看看。没别的事了吧？”

“哦……还有一件事。”段文州有些犹豫，迟疑几秒后他下定决心般开口，“我前段时间听说程斯砚要去意大利旅行，前两天突然发现你和他IP属地一样……你们一起去的？”

闻言奚唯转头看向程斯砚，见他突然看过来，程斯砚周身的哀怨瞬间一扫而空，又试探着凑了过来。

这次奚唯没推开他，被程斯砚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之后他说：“对。”

段文州沉默了几秒，问：“你们在一起了？”

奚唯嗯了一下。

电话那头又安静片刻后段文州道：“你什麽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顿饭吧。”顿了一下他又说，“可以的话，别带程斯砚。”

程斯砚将下巴搭在奚唯肩膀上，这句话他听见了，皱着眉不满地说：“为什麽不带我？你要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