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眸光闪了闪，他啓唇，淡道：“我不会走的。”

“可是……”

南宫泠还想说什麽，却被凤城怒声喝断。

“没有可是！”

“南宫泠，大亓亡了，你已经不是当年的镇国大将军了。”凤城的声音嘶哑，“而我想要的权与利，如今就只有苍漓能给我！”

“那我们的从前又算什麽？”南宫泠哽咽道。

“利益，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凤城顿了顿，“你又何必当真呢？”

话落，南宫泠瞳孔骤缩，他不死心地再次开口询问：“所以呢？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凤城沉默不语。

南宫泠见状，以为凤城是默认了。

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那颗心，恍若被利刃刺了上万刀，疼得他几近窒息。

不过阔别三月有余，他的小少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曦影花我替你种在城阁的花园里了，你记得去采来煎药。”

“日后，好生照顾自己。”

南宫泠说罢，拂袖离去。

殿门缓缓关闭，直至凤城再也看不见南宫泠。

“南宫泠，对不起……”

颗颗清泪滑过脸颊，宛如断了线的珍珠，砸落在地。

凤城跪在大殿冰凉的地板上，他将损坏的玉穗紧紧攥在手心里，泣不成声。

南宫泠送他的东西，他向来都视若珍宝。

——十七岁生辰的八百八十八颗夜明珠。

——十八岁生辰的白月凤祥玉簪。

——以肋骨制成的骨铃手串。

——小白狐模样的陶俑。

——各式的小玩意……

都完好无损。

唯有这条白莲玉穗，碎了。

他亲手摔的。

“南宫泠，对不起……”凤城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

他怎麽会不爱他的少年呢？

他一直爱着他啊。

倏地，殿外传来一阵声响。

仅仅片刻过后，打杀声渐起。

凤城瞬间意识到不对劲儿，他慌忙爬起身，踉跄地往殿外跑去。

与此同时，殿外——

“南宫泠，没想到你竟然能活着从食人谷走出来。”苍漓冷哼，“倒真是福大命大啊！”

“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南宫泠一脸不屑。

“哼，今日，孤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苍漓擡手，数只异尸瞬间蜂拥而上。

刚从食人谷爬出来的南宫泠本就虚弱，如今更是不敌这些杀伤力极强的异尸。

只是几招过后，南宫泠便被异尸们摁倒在地。他跪在漫漫雪地当中，污血将周身的白雪花染成了猩红色，平白为苍茫大地增添了几分妖豔之姿。

“手下败将，你又输了。”

苍漓持剑，缓缓走向南宫泠。

须臾，他举剑：“去死罢！”

剑光冷冽，欲要落下之际却被一支飞镖强行改变了方向。

衆人还未反应过来，三支信号烟花便已沖上云霄，在苍穹之上绽放。

六朔星，白晖月，鎏金花同时现世，随即而来的是三势大军，他们如海啸般，涌入城云殿。

凤城从七星商会之人的手中拿过永生弓，他拉动箭弦，利箭飞驰而出，直沖苍漓。

“阿城，你……”

苍漓话未完，又是一支利箭朝他飞来，他闪身，躲避开来。

“带暗影阁主离开。”

凤城一声令下，三势之人即刻行动，他们扶起南宫泠，带他逃离了皇宫。

“阿城，难道你不管长安城百姓的死活了吗？”

苍漓招招手，数只异尸挡在他的身前，替他阻断了凤城的攻击。

“苍漓，无论你往日如何要挟我都无妨，但今日，你触碰的是我的底线！”凤城擡手，一连甩出了数根银针。

银针没入异尸们的体内，剎那间，他们全皆发生了异变。

“苍漓，你当真觉得我凤城是吃素的吗？”凤城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我不是神明，这苍生救亦或是不救，皆在我的一念之间！”

他之所以会受苍漓要挟，只是因为他一心向善，不忍数万百姓因他而亡。

但他，从来就没有拯救苍生的使命。

他的少年，才是第一选择。

“阿城……”

苍漓刚唤出声，就被凤城呵斥打断。

“别叫我阿城！你！不！配！”凤城浑身暗含着强烈的杀气，他大手一挥，“给我杀！”

令出，异尸们竟乖乖听话，厮杀开来。

苍漓一时呆愣住了，他眉头紧蹙，满脸疑惑。

他的异尸，怎会遵从凤城的命令？

只是疑问的话还未到嘴边，凤城就放下了狠话。

“苍漓，没有杀了我，是你最错误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