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鸢妩媚的声音深入灵魂，刚刚所想象的一幕幕自然而然蹦入脑海之中，贺寒莲耳根微红，第一次感到有些难堪，赶忙推开魔，特意低头查看魔的伤口企图掩饰自己。

“止血了，但伤口没有愈合，灵草太少了？”

纪鸢看着还有些慌乱的人轻笑一声，不过却不打算揭穿，笑道：“灵草只够让我保持清醒，如同饮水只能解渴，特别是现在消耗过多，饿极了。”说完彻底把衣物扔在地上。

“好想吃掉你。”

“我还挺想活命的，手下留情。”贺寒莲揉了揉眉心认命地说道，像任人宰割的肥羊一动不动，至少能看见脱了衣服的魔不亏，虽对方纯粹是想戏弄他，灵草都只能解渴，凡人不过是打发无聊的玩物。

果然狐貍精立马眯着眼睛将指尖递入口中舔舐，邪笑道：“尊上说过，人都会知恩图报，奴家也学学报答报答恩公？”

“尊上是谁？”贺寒莲问完便后悔了，暗叹自己什麽时候如此耐不住性子，仅有的三次见面，情绪都被牵扯。

纪鸢停下手上的动作忍不住大笑起来，果然凡人真有趣，不同于修士那般克制三情六欲，也不同于魔修尽情放纵欲望，以前只是远远的观察，亦或是全部杀掉，没料到不过是心血来潮尝试接触会带给他如此巨大的惊喜。

不再是玩弄猎物的恶趣味，纪鸢像爱惜贵重物品一样摸了摸，体内那股灵力让他馋得不行，不过吃掉太可惜了，尝试去理解凡人，好奇地问道：“你先回答我，得到了修士的认可，为何不选择拜师修炼，成仙不是所有人最渴求的道路吗？”

是人都渴望逆天而行，追求长生与永恒，而它们魔不过是顺应天道为人设下的考验罢了，作为人恶的一面，人类必须面对诱惑守住自我。

纪鸢从欲望中诞生不久就认清命运，他不是人，甚至不知何为情感，看着身下面容冷冷清清的凡人，有些莫名烦躁，不由加重了力度，他此时不知道这种情绪名为嫉妒，嫉妒人被天道所宠爱。

“我不回来，村民都得死，就当我心善。”贺寒莲隐约察觉到魔的小情绪，停顿了一会，最终将实话说出口：“你不是讨厌杀戮吗？你会难过，当然我更不想被你杀死。”

纪鸢仔细打量着对方的眼睛，判断人说的话是否真实，更何况听见如此奇怪的回答，他竟然不知如何回话，那种情绪是难过吗？他不知道，内心有什麽隐约开始动摇，但还是遵守约定选择回答对方之前的问题。

“就像凡人有天子，尊上是我们的主。”纪鸢边回答边思索，回想那种情绪是否属于难受，随后无意问出了口：“我觉得凡人与魔很相似，都不知道哪天就会消失，所以我讨厌杀戮，认识的魔也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见到，这种心情是难受吗？”

察觉到自己会去问一个凡人这种问题，纪鸢有些失落，都不知道魔是什麽，怎麽会去理解他？

同类都为活着而享受欲望，也从不会思考这些，魔天生的本能即是欲望，他才是异类。

索性俯下身闭嘴专心享用点心，那个洞府的修士真大方，给了凡人不少灵力，足以入道。

可惜归他享用了。

“惋惜生命的脆弱不轻易杀生，偏偏不得不杀戮，觉得心隐约疼痛，胸口闷得难以呼吸，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内心的烦躁，这就是难受。“

贺寒莲伸手温柔地抚摸着魔那洁白的长发，虽猜到对方不谙世事，却不曾想到竟单纯得如同白纸，或许是人的劣根性，遇见一尘不染的珍品总想玷污毁尽，真想让魔彻底染上污秽的颜色。

纪鸢并未察觉到凡人危险的神情，对他来说明白难受的感情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又不能填饱肚子，只是解开了一个疑问多了点愉悦。

亲吻逐渐下移，温柔又暧昧，贺寒莲被撩拨得心烦意乱，紧咬下唇掩饰自己的失态，果然，魔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种行为掺杂了少许情愫，进食的行为逐渐变了味道，扰得心都乱了节奏，没人会厌恶无意识的好感，哪怕贺寒莲再怎麽清心寡欲仍然会贪念温暖。

这可比之前难熬太多了。

第五章

清晨，一抹暖阳洒进屋内，贺寒莲微微擡手遮住双眼妄图贪睡，又是一夜无眠，浑身发软，那只魔不愧是非人，走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完全不需要睡眠。

今天好像还得去镇上的药堂买点药材，难得出太阳，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有下次了，揉揉额角提提神，準备起床。

“你醒了？小黑把食物拿过来！”

贺寒莲起身看着熟悉的身影有些疑惑，魔换上了极为朴素的白衣，正坐在桌子前好奇地把玩着毛笔，一会拿着在纸上任意涂抹，一会又无聊地把毛扯得七零八落，台面一片狼藉，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