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男人开始嚷嚷起来，陈然听得两眼一抹黑，这种不负责的家长，怎麽总是能让他遇上？还有还钱是什麽？为什麽孙琪然要还钱？

在男人的辱骂声中，陈然挂断了电话。没办法了，家长指望不上，还是得他自己去找。

陈然走出校门口，他先是去了孙琪然经常去的那个网吧，进去看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孙琪然的身影。他晃晃悠悠地走到网吧前台，希望能得到一些线索。

“找机子？最里间那台好用。吸烟吗？那边是吸烟区，不吸烟的话右转无烟区。”坐在前台翘着二郎腿吸溜泡面的网管头也不擡地对陈然说，“身份证出示一下。”

“不是，我来找人。”陈然皱着眉毛说，这种环境这麽差的网吧，他头一次来。

听到这话，网管才擡起头上下打量着陈然，警惕地问：“你找谁？”

“孙琪然认识吗？他今天有来过吗？我是他班主任。”

网管这才松下来，他摇摇头：“小孙这周六值班呢，今天没来。他可能在风韵娱乐城，之前听他说要去那边赚点外快。”

风韵娱乐城的名字一出来，陈然整个人都僵住了，眉头越皱越紧，那不是什麽好地方。

陈然知道风韵娱乐城，是一家私密性很强，专供高官显贵或者江湖帮派吃喝玩乐的会所。里面什麽人都有，鱼龙混杂。最近陈然听到一些风声，那个地方是扫黄打黑第一重点对象。

心中的不安攀升到了顶峰，陈然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他虽然没去过风韵娱乐城，但他有一张那边的会员卡，是他表哥江辰给他办的。

陈然说了会员信息后，就有领班走出来给他带路。

一路上很安静，根本听不到包厢里发出的声音，陈然四处张望着，企图能看到孙琪然的身影。

“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孙琪然的人？”

领班听到这个名字歪头回忆了下：“孙琪然……你是说这几天新来的琪琪？”

“嗯。”陈然应了一声，琪琪？这是他的花名？

“莫非您是那边的客户？”

“哪边？”

见陈然露出不解的表情，领班神秘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就是喜欢玩男人，走后门的。”

陈然眼睛瞬间瞪大，他怎麽从来不知道风韵娱乐城还有这种服务？

“孙…我是说，琪琪他是做这个的？”

“如果您想，他可以是做这个的。我们这的男模都是有健康证和做过身体检查的，绝对干净卫生，不会沾染上什麽疾病的。更何况，您是第一个指明让他服务的客人。”

“帮我点他，谢谢。”

领班一副我懂的表情对陈然露出一种恶心的微笑，他跟对讲机里的人说了两句后，就把陈然带到一个新的包厢里。

包厢里面的空间很大，被分成了两个空间，前面装修成舞池的样子，后面的门打开进去就是酒店总统房的模样。

“您稍等，琪琪一会儿就到。”领班说完就退出了房门。

陈然并没有等多久，咔哒一声，门开了。孙琪然穿着酒红色深v领的上衣和修身型的黑色皮裤走了进来。

“您好，我是，”孙琪然一进来就鞠躬说道，“琪琪，很开心为您服务。”

陈然明显发现他的身子在发抖。

“起来。”

孙琪然直起身子，两个人对视的那一瞬间，陈然看到孙琪然的眼神都变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陈然缓慢地走过去，整个人都气得汗毛竖起。

“老——”

孙琪然的话还没说完，陈然就揪住他的后脖颈，像押犯人一样把他甩到沙发上。

“你才多大啊？孙琪然？你成年了吗？”陈然沖着他吼起来，“你才17！你未来还有大片光景！你应该老老实实的坐在课堂里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以后找一份稳定的高薪工作，现在是在干什麽！”

陈然连续不断的话语像一把刀刺痛着孙琪然。他垂着头，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察觉到自己有的话说的太过粗暴，陈然止住了话头。他看到孙琪然的身体在轻微发抖，听到了他小声的啜泣声。

“好了，跟我回学校吧。我不会上报给上级领导，你跟我回去。”

闻言，孙琪然擡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陈然：“我还有未来吗老师？那个男人欠了一屁股债，债主三天两头的跑到我们家。”

“他不管事的，一消失就是一两年，那群人追着问我要钱，不给就说要绑走我妹妹。我她那麽小，才10岁……”

这是陈然从来都不知道的事，他看着这个发抖哭泣的男生，不知道该怎麽开口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