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点头应允，他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忍不住开始猜测这两个人的关系。

左律之前到底是做什麽的？为什麽感觉他和人民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认识？就连那次他摔伤，左律都能準确的判断出他的情况。陈然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第一次觉得这个经常和他拌嘴吵架的人有些陌生。

左律确定走远陈然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开门见山地问：“你要说什麽？”

“你第二专业是法医学？”

听到这个问题，左律先是惊讶地挑眉，后又对他问的问题表示疑惑不解。

“问这个干什麽？”

“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左哥？”许承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拟定的招聘岗位点开摆在左律面前，“我哥单位会招聘法医，你感兴趣吗？距离省考和事业编还有四个月。左哥，既然你不想救死扶伤，那就还死者一个公道吧。”

“我凭什麽要听你的？”左律摆手推开许承轩，“你以为你是谁？凭什麽要插手我的人生？”

“左律！”许承轩大喊了一声，引来一些人的注目，他压低声音说，“我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我是希望你能正视你自己的心，你真的想要放弃这一切吗？”

左律没说话，许承轩见他不语，又接着说：“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考虑一下。顺便，你带着你的朋友去一趟警察局，需要他做一下笔录。”

“你怎麽……”

“我哥处理的这个案子，我不想他受苦跑这一趟。”

许承轩说完就匆匆走了，左律靠在墙上想了好一会儿才走进病房看向陈然。

“你们吵架了？”

“嗯。”左律应了一声，“走吧，先去警察局做笔录吧。”

“我没开车。”

“打车去，傻子。”左律有点怀疑陈然吓傻了。

陈然到警察局做笔录的时间很快，大概率就是问了一下当时发生的具体细节。只是陈然回想起来时，当时那种惊恐的感觉还残留在体内。

回到家后，陈然还是久不能忘怀。金宝和旺财像是能察觉到他情绪似的，一个在他脚底下打转蹭着，一个跳到他腿上拱着他的手。

“想吃什麽？”

陈然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小声说：“面条就好。”

“一会儿就做好了。”

一下午没看手机的陈然拿起手机，发现手机里的消息爆了。

张佳成一连给他打了十个电话，就连平日里不爱打电话的刘琛也给他打了电话，甚至他爸妈也打了电话。

这是怎麽回事？

手机响了，是陈然的上级领导打来的。

“喂？”

“是陈然吗？”

陈然紧张地扣着手：“是的。”

“陈老师，今天学生发生的这件事，我们希望你暂时不要去看网上的言论。教育局着手调查了，你不要紧张。你没有问题学校肯定是会保护好你的，这段时间你先休息，调查结束后就会複工，期间工资正常付的，就相当于给你放个长假。”

面对这样的说辞，陈然再傻也能猜到发生了什麽，他答应着挂掉电话。

点开微博，往下拉，他发现一个热搜词条：一中学生坠楼。

一点开就是一段视频，视频很模糊看得出来拍摄者很慌张，那是王诗琪跳楼的视频，她的那句“我恨你”听得格外清楚。

底下的评论都是在辱骂他的，不堪入耳。

陈然还没从这巨大的变故中缓过来，江妤晴的电话打了过来，看着那串熟悉又少见的号码，陈然突然笑起来了。

“喂？陈然？是我。”

“妈。”陈然疲倦地叫了一声，“您是想起来还有个儿子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江妤晴愧疚又担心的话传过来：“我是爱你的陈然。”

“爱我？你说出这话你自己信吗？”陈然极为讽刺地冷笑着，“从小到大你见过我几次？恐怕你见你的粉丝都比见我勤吧？”

“我打电话不是跟你吵架的。”江妤晴的声音有些颤抖，“每个人爱的方式都不同，这件事会过去的。明天我会回国，一切都会处理好的。”

陈然没说话，这句话他在学生时期就听过无数遍，现在他26岁了还能听到这句话。胸口蔓延出一种难以言明的痛苦，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什麽了。

“没有一直陪着你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可我只想让你陪着我。”陈然的这句话让江妤晴没再开口，他也自知无趣，把电话挂断了。

还有接二连三的电话打过来，陈然索性直接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

“过来吃饭。”左律把碗筷端到餐桌上喊着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