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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恂服用的药和五石散没什麽分别,脑海清明又混沌,身体冰冷却又炽热,矛盾得很,连神智也像是隔了一层雾气。
看楚召淮发怒姬恂竟然又笑了出来,手指在楚召淮脸颊的痣上一按,闷笑道:“王妃生起气来,更漂亮了。”
楚召淮:“……”
楚召淮眼睛都要瞪大了。
服用药的姬恂,竟是这副登徒子的模样吗?
难道还服用其他药了?
楚召淮赶紧就要给他重新探脉。
还没探出个所以然来,突然马车外传来一阵马的嘶鸣,随后整个车厢传来剧烈颠簸和摇晃。
马夫的声音从外面急急传来:“马惊了——!”
楚召淮一愣。
马不知被什麽惊住了,疯了似的慌张奔逃,在长街上横沖直撞,传来一阵阵惊叫声。
马车内颠簸剧烈,好像随时都能翻车。
楚召淮从未遇到这种事,心惊肉跳胡乱在空中一抓,一只冰凉的手猛地从旁侧探来,紧紧扣住他的手腕。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姬恂怀抱宽厚,严丝合缝抱着他,牢牢将人护在怀中。
马车几乎整个侧翻,哐地一声似乎和城墙蹭剐而过,被撞破开的木屑直直刺在姬恂肩膀。
血倏地涌了出来。
楚召淮吓得呼吸急促,隐隐嗅到血腥味:“王爷?”
“没事。”姬恂语调仍是淡淡的,“只是惊了马,很快便停下来。”
果然如同姬恂所说,王府跟随的暗卫已迅速制住了受惊的马,那镶嵌金银玉石的马车被毁了一半,艰难停下。
周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妃受惊了。”
楚召淮惊魂未定,身躯都在微微发抖,强撑着去看姬恂身上的伤。
姬恂似乎不知疼是什麽,一块尖锐的木头擦过肩头,虽然并未刺透骨头,血却源源不断往外涌,瞧着极其骇人。
楚召淮茫然道:“王爷,血……”
姬恂并不在意,将手脚发软的楚召淮从已成废墟的马车上抱了下去。
瞧见王爷竟然受了伤,周患恨不得以死谢罪:“王爷恕罪!”
姬恂完全没管鲜血直流的肩膀,疼痛终于将他混沌的神智激得清醒几分,淡淡道:“马是如何惊的?”
周患单膝点地,道:“马脖子被人从暗处射来一支箭,长街百姓衆多,一时并未寻到是从何处而来的。只有这支箭,似乎是府军前卫的。”
府军前卫?
那便是陆无疾麾下。
长街百姓已四散而逃,偌大街上空无一人。
暗卫飞快将新的马车牵来,姬恂将浑身止不住发抖的楚召淮放进马车,淡淡道:“护送王妃回府。”
衆人称是。
楚召淮一把抓住他的手,这番惊吓让他心疾险些发作,手指都在抖:“王爷,你的伤……”
“无碍。”姬恂伸出拇指随意将楚召淮脸上不知何时落下来的眼泪拂去,笑着道,“回去定定神,我很快回去。”
楚召淮看他这个神情总觉得他要做什麽可怕的事:“你你要去哪里?”
“只是查一查这支箭罢了。”姬恂又笑了,温声道,“乖,回去让赵伯给你炖点安神的药膳。”
说罢,放下帘子下了车。
楚召淮赶紧探头出去,还没等看清,马车已慢吞吞地动起来,只隐约瞧见方才还笑着的姬恂似乎满脸阴鸷戾气,面无表情从周患手中握住一把刀,转身拂袖而去。
楚召淮:“王爷!”
殷重山驾车驾得极慢,外面更有一群暗卫相护,听到楚召淮的声音,殷重山安慰道:“王妃莫要担忧,王爷只是寻陆统领查一查箭来自何处罢了。”
楚召淮呼吸急促,讷讷道:“真的只是查一查吗?”
“自然了。”殷重山忙道,“王爷经历不少次暗杀,早已习惯了。但这回刺杀马受惊,明显是沖着您来的,还是查清楚比较好。”
楚召淮迷茫:“沖我?”
“嗯,您患有心疾之事还有谁知晓?”
“楚府、白家都知道。”楚召淮捂着胸口,指尖还残留着姬恂的血,说话也呆呆的,“十几年前京城也有不少人知晓,只要查便能查到。”
殷重山:“那就难了。”
没一会,马车到了王府。
殷重山将车停在后院,擡手将手脚发软的楚召淮扶了下来。
赵伯已接到消息在不远处候着,见楚召淮脸色煞白,像是吓傻了,赶忙上前扶住他:“王妃?吓不着吓不着,先进屋歇一歇。”
楚召淮浑身虚乏无力,蔫蔫地被扶进暖阁,满脑子仍是姬恂身上那狰狞的血迹。
他还没给姬恂探脉,也没为他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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