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你寿命到了，不可强续。”

那时候的洛雪经常“变脸”，阴晴不定的，上一秒还好好说话，下一秒就突然冷了嗓音，他们也都习惯，药无忧甚至不会去计较。

药无忧：“那……主人您也会有这一天吗？”

她擡起自己的胳膊，露出已经开始衰败变得格外丑陋的肌肤：“也会像我这样？”

洛川淡淡：“我和你们不同。”

药无忧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笑起来：“也是。”

她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神明：“主人您怎麽会和我们一样。”

洛雪不让她用毒奴，她就不用，转头就忘了这事，还兴高采烈地带洛雪去看：“您让我种‘生死两面’，我研究了许久，总算是有点结果了，但还需要您帮忙……”

千秋名：“之后我的记忆在这就没有了，药无忧没让我跟着，不过你和她聊完后，就来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药无忧也让我跟你走。”

他看向洛川雪：“我跟你走后，你没有分血给我，也没有让我跟你签主仆契，我与你的相处时日不算多，但……我不知在旁人的记忆里是如何，但在我所恢複的记忆里，你一直在忧心天下事。”

千秋名问过洛雪很多次，为何叹气。

洛雪却只是笑着摇头，那笑容里有几分不易觉察的苦涩，但什麽都不说，洛雪只是吩咐他去做事。

千秋名：“其实大家都有所觉察，都意识到你可能遇上了什麽事，但你不愿意说，所以我们没有人多问，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去把事情办好，然后…想再多做一点。”

他解开了初厌晚的谜题：“比如月明就取了自己的一缕魂封进他的笛子里，那笛子是你和器仙联手炼制的神器，如若有朝一日他殁了，那支笛子还能留下来，他希望它能再帮到你。”

“但是，”

千秋名话锋一转，沙哑的嗓音在语气幽幽时，听着更加恐怖了：“有人教人族修炼、如何在灵草中获利，快速进益，培养出了一支可以反抗魔族的人族兵，也成为了方离安杀了你的助力。”

千秋名继续跟洛川雪说：“而你吩咐我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开立山门，创造千金谷，将我这一身医毒传承下去，不论人、魔。而我，学着月明，也就是现在的小晚晚，将自己的记忆封在了千金谷的毒谷里，本意是想让千金谷世世代代明白若没有您，不会有我们，可……”

千秋名深深叹了口气：“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不知道从那一代开始，就突然变了模样。他们得到了我的记忆，却开始想要创造他们的‘神’。”

他说着，又幽幽点某人：“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被点到的“有人”默默合掌，试图为自己申辩：“小僧…记忆还没恢複，要判罪，也得等小僧恢複了记忆再说吧？”

洛川雪看着他俩，无端觉得有点好笑：“古青灯。”

他问古青灯：“你什麽都没恢複吗？”

无论是初厌晚还是千秋名，要麽是全部恢複记忆，要麽是开始碎片式的恢複，就连他也是，古青灯…什麽都没有吗？

古青灯微顿，低叹了声：“是你让我教人族修炼的。”

他把没有跟千秋名说的话，说与了洛川雪听：“……我也只恢複了这一点记忆。”

洛川雪和洛雠安静了半晌，千秋名又忽然道：“其实我最初设立千金谷时，并不知晓你为何要我不论人魔都要传授我的医毒之术，尤其那时魔族被封在天都，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虽然他还是不能接受方离安和那些要杀洛川雪的人族，可他并没有恢複了记忆后就讨厌起人族了。

他还是很喜欢人族，也隐隐明白了当初洛川雪为何有那麽多忧虑。

人族诞生得太晚，他塑造的人族，寿命比他们魔族又要短很多，他们有“生命”这个概念，会畏惧死亡，不像魔族…魔族初诞生时，就拥有足够的实力，那时的境界之分并没有如今这麽分明，所以说不清是什麽期，但总之，魔族有绝对的优势。

在这样的“不平衡”下，繁衍能力格外强的人族，就被不理解。

他们虽然每个人都因为洛川雪所以没有在明面上排挤人族，可实际上也没有一个人好好接纳魔族，只有古青灯……

但现在，千秋名也知道了。

不是说人族和魔族比较起来如何，而是人族和魔族都是这世间的生灵，他们其实是一样的生命。

但……

千秋名看着洛川雪：“你现在打算如何？”

魔族那边洛川雪可以压住，但人族这边呢？人魔对立的想法，已经随着多少个千万年，深深刻进了人族每个人的思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