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与你同光[电竞](29)

作者:加霜 阅读记录


他车速飞快,连超数车,一直被导航提醒限速,索性关了声音。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苦,咬紧牙关也抑制不住心髒刀绞般的疼,祁曜强忍着眼泪,“对不起,哥…”

“我…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

宿煜没带药,他手上的疼不算什麽,心悸和追溯不到源头的焦虑才最难熬。他坐立难安,却没有丝毫力气调整姿势,虚脱无力地歪着身子靠在那儿,感觉自己的生命就跟手上流出的血一样,慢慢地消失殆尽。

宿煜四肢发冷,全身上下都开始出汗,他将头偏向窗外,感觉意识有些散,“不怪你,是我病了。”

说完这句话,宿煜就没有了意识。

他昏在祁曜的车上,被后者背着大吼大叫地往急诊跑,“医生,医生!!”

宿煜了无声息地伏在他的背上,两条胳膊软绵绵地垂着,祁曜几乎要被吓死,他看着几个工作人员把宿煜擡到急救担架床上,跟着床往里跑,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

那感觉实在太不真实。

比那更不真实的,是当祁曜看见医生摘下他手腕上几乎一年四季佩戴的腕带。

……

密密麻麻的伤痕交叠在一起,新的,旧的。旧的已经留疤,新的正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正是被他捏得最狠的那一处。

祁曜像是被带着冰碴的水从天灵盖浇到脚底,他站在宿煜的床前,感觉心髒都停止了跳动,呼吸都无法继续。

那一瞬间,宿煜所有微笑阳光的样子都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每一次重现,都让祁曜感到痛不欲生。

承诺

宿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站在一个空旷的楼顶,晦暗的天空压得越来越低,擡手就能插进浑浊黏腻的乌云里。他晕头转向地寻找着离开的路,发现唯一的出口,是一个悬在半空中、长满青苔的楼梯…

楼梯很危险,没有栏杆,窄得两只脚都无法并排放下。

宿煜踩上去,脚下猛然落空,浑身的肌肉都跟着剧烈地抽搐了一瞬,他从睡梦中惊醒,感受着过速的心跳仿佛要跃出胸腔。

嗅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宿煜有些艰难地掀开眼皮。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稀疏微亮的夜色,他看见祁曜趴在自己床边,抱着他受伤包扎过的左手,就那麽睡着了。

宿煜的左手,从掌心到手腕,都被厚厚的纱布缠着,此时就贴在祁曜的脸侧。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如此亲密无间的触碰,他曾无数次地渴望这一刻,却又抑制不住心底生出的畏惧,一时间竟是无所适从。

该说什麽?做什麽?会面临怎样的质问?又要如何表达自己的破烂不堪的心?

宿煜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他满身都是汗,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力,逼得急促地喘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猝然而上的气流,瞬间呛得他咳出了声。

“哥…”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唤。

祁曜睡得很浅,宿煜一动,便立刻醒了过来。他伸手按开床头的小灯,隔着昏黄的光线,眼眸亮得像是夜幕中的星子,对上宿煜狼狈脆弱的神色,声音放得很轻,就像是怕惊扰了什麽,“哥。”

他又叫了一声,低头看着宿煜的手,轻轻抚过那白色的纱布,不敢太用力,敛着长睫,喉结上下滚动好半天,才有些嘶哑地挤出几个字来,“你,还疼麽?”

宿煜心髒抽了一下,看着面前的情绪低落的小孩,一头扎眼的黑色短发,平日里带有攻击性的眉眼,此时此刻,一点点染上哀伤,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不疼。”宿煜平静地望着他。

祁曜点头,沉默了许久,“为什麽?”他眉头蹙得很紧,声音里都带着难过的颤音,“我想知道,为什麽…”

因为这是缓解痛苦成本最低、也最有效的方式。当然,宿煜不能这麽对他说。

他在祁曜审视的目光下备受煎熬,过了好半天,才说道:“压力大,有时候,确实会有点儿想不开吧。”他不忘安慰对方,故作轻松地一笑,“不过都是轻伤,我一直都有分寸的。”

“分、寸?”

祁曜心痛得难以呼吸,眼底带着悲伤的愠怒,他语气淩厉了几分,“宿煜,你有没有看过你的手腕,有没有数过你划了自己多少刀?医生说,你再这麽下去,这只手就要保不住了!”

“别说打《浩劫》,你到时候就是想擡都擡不起来了!”

宿煜神情微微一滞,哑然失笑。

抑郁症病人的桎梏,本来就形同虚设,他们只是被自己的心困住了,才觉得寸步难移。而围观的人,却只会觉得他们不可理喻,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庸人自扰,矫糅做作。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