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柏转过脸，回避吴子涵探究的视线，笑了一声：“是，没有很熟。就是好奇。”，说着，康柏又转过去看着他，探究道：“你不害怕吗？你跟他关系那麽好。但他竟然悄无声息地就被杀死了。”

吴子涵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嘴张了几次都没说话。直到他们来到家门口，吴子涵才小声模糊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害不害怕，就是感觉很不真实……明明之前总是见他，现在突然就这样消失了……”

康柏点点头，理解吴子涵痛失好友的失落感。

两人简短告别后就各自回屋了。

开门时，康柏没有注意到，吴子涵边插钥匙边扭头沉默地看着他。

第 15 章

晚上十一点，韩易峥仍然独坐在书房里。他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解雇通知书，开始修改第六版措辞。

骨节分明的手指摁下最后一个句号。韩易峥纠结头疼地低头揉搓鼻梁。

不应该就这样解雇他……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韩易峥擡头看着通知书上的文字，又想：偷窃还能有误会吗？偷了就是偷了！

韩易峥点击保存，箭头却又停滞不动。

万一是我错了呢？要是这件事只是他被欺负后的一次报複呢？

箭头在“×”的图标上停止。

他又想：无论如何，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能包庇……

晚上十二点半，钟学轩突然收到韩易峥发来的消息：

【跟人事部说，解雇这个员工】

钟学轩点开解雇通知书，疑惑不解：什麽员工还需要副总经理写解雇通知书？

点开后，钟学轩看到赔偿解约金是员工三年的工资，眼睛都瞪大了。

【明天我要出差，这件事你去跟进。要是他不同意，再加钱。】

钟学轩收到后续信息后仍然搞不明白韩易峥为什麽要这麽做。但他不敢多问，只能回複好的。

韩易峥交代清楚后，丢下手机，带着複杂的心绪躺进被窝里。

十二点半仍然开着电脑捣鼓自己新开的网店的吴子涵还不知道明天迎接自己的是什麽。

第二天早上七点，吴子涵顶着冷厉的寒风出门。威力十足的冷风像大型绞肉机，吹得他皮开肉绽。

吴子涵哆哆嗦嗦地走在路上，盼望着月底快点到，这样他就能买一件新的棉衣了。

吴子涵看着路边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樟树，有些担忧康柏的情况。

这样冷的天气，康柏有足够的衣服抵御寒冷吗？

下了夜班走在路上的康柏情况确实如吴子涵猜测的那样，他的衣服不够多，只有一件稀烂的毛衣和单薄的秋外套。

这两件衣服都穿了好几年，早就不保暖了。

康柏刚出大门没走几步就觉得自己头昏脑热。

他咬着牙，迎面走进呼啸的寒风里，下定决心这个月的工资一定要从伙食费里扣三百块钱出来买冬衣。

吴子涵来到酒店后，如同往常一样，把背包塞进柜子里，开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会，然后推着餐车在各个楼层里来回穿梭。

吴子涵推着餐车时还在想着昨晚网店的宣传图片。他觉得应该要再修改一下，但是请人太贵了，他要自己琢磨琢磨调整价格修改图片。

吴子涵十足的干劲在领班黄兴敏把盖了章的解雇通知书拿给他时消散了。

黄兴敏站在吴子涵面前，毫不在意地说：“你上完今天的班就可以了。明天早上八点半去五楼综合办公室里的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领你的工资。”

吴子涵拿着轻飘飘的一张纸，怎麽都不敢相信它会终结自己的工作。

吴子涵紧紧攥着解雇通知书，手足无措地看着领班，求情道：“为什麽要解雇我？我没有被客户投诉啊……领班……能不能通融一下？”

黄兴敏撇了撇嘴，无可奈何地说：“领导决定的，我能有什麽办法。领班哪里能决定员工的去留？”

吴子涵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好话。

黄兴敏沖他摆了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别说了。我没办法改变，你照着做就行。”

她上下打量了吴子涵一眼，看着吴子涵略显单薄的身形，漫不经心地安慰道：“你也没吃亏啊。补偿三年的工资呢！那也有十几万！你还不满意啊！”

吴子涵下意识地露出笑容，只是带着苦涩。

黄兴敏还有事，没有搭理吴子涵讨好的笑容，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吴子涵推着餐车失魂落魄地回到二楼港式餐厅的后厨。

他失了魂的样子被同事看到了。

穿着黑色皮革围裙的洗碗工杨小平脱掉湿漉漉的橡胶手套，凑到吴子涵身边关怀道：“喂，你干嘛啊？眼睛都不看地板看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