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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地府改bug(5)

作者:谢希音 阅读记录


消毒水味,床头的吊瓶,氧气机有规律的噗噗声,条纹病号服。

这是医院的住院病房。

床头名牌写着:周寿康,男,48岁,喉癌晚期。

自述死因是“他杀”,生死簿上的记录是“疾病”。

一个护工走了进来,是一张熟悉的脸,——苏梅。

上一世的阴影还历历在目,真真吓了一跳,冷汗直冒。要不是这副病弱之躯不能动弹,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大哥,早啊!”与面对韩铁军时的谨小慎微不同,在病人面前,即使脸上挂着彩,苏梅也用笑容装扮自己,显得热情洋溢,精气十足。

真真这才意识到自己换了身份,对苏梅回以笑脸。

“你家人还没来啊?”苏梅无意间问。

这句话提醒了真真,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孤身一人。她想回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喉咙嘶嘶地漏气。

“周大哥,您别急,有什麽要求写下来就好了。”苏梅递来纸和笔。

真真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敞开着,插着喉管。

苏梅动作麻利,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来去如风。和她一同消失的还有周寿康床头柜上的几粒药。

OK,现在知道苏梅的药是怎麽得来的了。

每次苏梅再来,偷拿病人的药,真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在便笺上写下:谢谢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苏梅笑眯眯地回应,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泪花。

*

癌症患者精神不佳,成天昏睡。也只有在昏睡的时候,才能感觉不到周身疼痛。

清晨,半梦半醒间,一个黑影挡住了窗外的光线。

真真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睁开眼。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她。

真真瞬间清醒。

那是个长发女孩,一身黑衣,黑色的棒球帽和黑色口罩将脸捂得严严实,只露出一双黑眼睛。那眼神不是关怀,而是冷漠,冰冷彻骨。

真真从床头柜摸到纸笔,用骨瘦嶙峋的手写下歪歪扭扭的字:谁?

她当然可以写英文who,但这不符合人设,刚起笔的w改成了言字旁的一点。

黑衣女孩摘下口罩,面容年轻且稚嫩,大学生的模样,眼神却并不清澈。上唇与下唇轻轻碰撞,只吐出一个音节:“爸。”

心跳突然失控,喘不上气,真真想要呼救,却只能从喉咙开口处发出嘶嘶声。

其他床位上的病人刚刚出院,病房里没有其他人。真真感到体内升起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求生欲,拼命地想要摁床头的紧急呼叫铃。黑衣女孩的位置不偏不倚,就挡在床头,让病人与呼叫铃的距离咫尺天涯。

救我!救我!

周寿康用眼神求救,眼珠子瞪得都要裂开了,双手像两只鸡爪般死死掐着女儿的胳膊。女孩不为所动,一丝轻蔑的笑意爬上嘴角。

病人的呼吸越发急促,也越发微弱,难以置信地盯着女孩,眼神中写满了不解与恐惧。

女孩的眼神也越发冰冷,冷得像一把锋利的刀,斩断他所有的希望。

*

那个女孩是谁?

既然叫周寿康做爸爸,那就是他女儿了。一个女儿,在什麽情况下会对父亲见死不救?

真真决定要问个清楚。

再次回到病房,见到神秘女孩出现,真真想打感情牌,在纸上写下:“爸爸想你”。

“你不是我爸。”女孩语气决绝,拒绝沟通。

这是要闹哪样?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个错。真真继续写下:“爸爸错了,原谅我。”

女孩不耐烦地白了一眼:“这些话,留着跟我妈说去吧。”

周寿康的身体再次发病,再次摁不到呼叫铃。

*

看来直接在病房问已经晚了,需要再往前回溯一段时间。

真真回溯到周寿康住院前。

“老公,起身了!上班要迟到了!”妻子将周寿康叫醒。

真真看到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子,看起来比周寿康的女儿大不了几岁,可她居然管周寿康叫“老公”?

“早饭在锅里,我送庆庆上学先。”妻子交代完,匆匆带着儿子出了门。

真真懵懵懂懂地起床洗漱,在这个“新家”里观察。

玄关上摆着一家三口的合影,妻子看起来比周寿康年轻很多,儿子还在上小学。奇怪的是,照片里并没有女儿,家里也没有女儿生活的痕迹。

和上一个家庭比起来,这个家庭的经济条件明显好得多,住的是高档小区大平层,光是储物室就有好几间,却愣是找不到一间属于女儿的卧室。

“老婆,女儿呢?”吃晚饭的时候,真真装作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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