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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上穷之情深不寿(404)

作者:白玦 阅读记录


似乎,方才的眼神,是自己的错觉。

回绝浪殿的路上,一阵穿堂风打脚底过,冷意噌得便往背心钻。虚辰定了定足,孟乔在不远的廊檐外落下身来,手中捧着一件白貂大氅。

虚辰仿佛便是在等他,将大氅抖开,披在了西缄攸肩上。

“冬至已过,天凉得很,白日里也要当心。”

虚辰细细同她系着领巾带子,西缄攸低头瞥一眼那白貂皮毛,乳白华光,柔韧细滑。

绝浪殿中,云颜早已备好了午膳,见帝后终于回来,西玦青扑出门槛便跳进了她母皇的怀中。

西缄攸倒是愣了愣,半晌才将西玦青抱起身来,两颗葡萄般的大眼睛莫名晕着水汽,紧紧盯着她,到令西缄攸又想起早朝时看虚辰的那一眼。

西缄攸又看了眼虚辰,见她正望着西玦青在笑,似乎,真是她的错觉。

西缄攸莫名有些无措地将小青儿抱到桌前放下,开口带着两三分尴尬。

“饿了吧,先用膳吧。”

青儿极乖,点下头便等母皇开膳了自己也用起来,席间偶有三两句,也多是虚辰与云颜在交谈。

见西缄攸神色有恙,待用完膳,虚辰便命云颜先领西玦青回千蝠殿午憩。

眼见人都走了,西缄攸又退去其他随侍,神神秘秘地凑到虚辰眼前,问了一个令她有些许难以啓齿的问题。

“虚辰,这青儿,真是你我的孩儿?”

西缄攸眉间紧蹙,虚辰也是被这一问愣住了,她在这咫尺的眼中逡巡寻觅,也只找到无尽的疑惑。

良久,虚辰敛眉倏然一笑,低头间神色转换,再相望时又恢複了笑意。

“自然是了!你是怎的,连我虚氏嫡脉都忘了吗?那年你称帝之时,先祖便授下玦青于你我,过了明朝年节,青儿都要九岁了。”

听罢,西缄攸若有所思地点起头来,虚辰说得这些她真有些记不清了,可青儿确实同自己长得像,眉目间也同虚辰相似,合该无错。

直到夜里泡在青蜂汤池中,西缄攸仍在想着这一遭。她将半张脸泡入水中,温吞水汽氤氲染上眼前脑中,白日里种种怪异的细枝末节倒变得愈加浑浊了。

未点灯的汤池殿中仅西缄攸一人,澄澈的池水中如墨的青丝飘蕩浮滑,不多时一阵笛音透过重重殿宇钻到耳边,她似又幻视,青丝间恍若流出了血,缠着她的发尾将她拥在了当间!

西缄攸有些惊骇,豁然直起身来,又揉了揉眼,那被扰乱了的水波中,又何曾有过血色呢。

浓浓的疑惑与不安萦绕上心头,西缄攸咬住唇角,为这一通毫无关联的怪事踌躇,忽然间她发现那乐声似未断。

来不及擦拭,上岸撩起衣来一束,暗自不爽的永陵帝循着笛音挥开一扇扇窗棱便追了出去!

天兆之神

自那夜循声而去后,西缄攸心中更是充斥了猜疑。

狭长的笛声沁在夜风里,赤着足的永陵帝飞踏在冰凉的青墙金瓦上,她一路追到了皇宫最偏远的一角。

威严肃穆的重天塔,正孤傲地伫立在此。

笛声是从塔顶来的,西缄攸一跃上到那处飞檐,乐音却似听见了来人戛然而断。

探遍了重天塔都一无所获,最终只在那处飞檐的窗棱里,找到了一袂残布。

翌日起,朝臣日日见圣上手中攒着一块赭红布巾摩挲,时不时持重威严的圣上嘴角还会洩出一两声小调。衆臣狐疑坏了,却又谁都不敢肆意猜度,更是不敢扰问圣驾。

西缄攸困顿多日,某日一恼找来了宫中所有乐师,哼起那首笛曲,命他们说出是何作。

圣听面前本就紧张,陛下亲自吟唱更是令乐师们惶恐,乃至所有人退却时都没真正听清那首曲子。

西缄攸複又去找虚辰西楚尧,得来的皆是摇头,倒是那日洛夙给了她一丝方向。

洛夙凝望西缄攸良久,攒起她耳后一绺发时,西楚尧都快吃醋了。

“圣上忧思过度,已然生了白发。可万事又何比御体要紧,合该宽心才是。”

西缄攸这才发现,被洛夙擡起的那片中已然长出几根白发,莫非自己真是多虑了。

然而随即洛夙又说道,“圣上所闻也兴许为民间俚曲,是以宫中乐师不得意。圣上不妨,出宫寻一寻。”

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西缄攸谢过洛夙,换了便服即刻出宫!

华灯初上,虽小寒将至夜风愈催,天都巷上却也热闹非凡。

西缄攸走在街市上,见百姓和乐,连日来的心头郁结多少也算解开了几分。

孟乔走在身后,虚辰同西楚尧倒是跟在几步开外,西缄攸回头时二人的窃窃私语立刻断开,四周人声鼎沸,可惜西缄攸耳力甚佳也听不太清她们的蚊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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